他們上高中時就在一個年級,但兩人並沒有過交往,直到一同來到紡織廠工作之後,周曉蘭才想起陳新宇和她原來還是同學。周曉蘭的父親是東風紡織廠的副廠長,母親在市委組織科工作。他們最早也在038團,和陳新宇的父親陳誌剛,母親陸新紅都有交情,所以,兩家父母都有意結為親戚,極力想促成兩個孩子的婚事。可陳新宇對周曉蘭總是不冷不熱的,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對周曉蘭毫無感覺。
周曉蘭其實很喜歡陳新宇,但礙於新宇對她的態度,她見了陳新宇也總是做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暗地裡卻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陳新宇每天都做些什麼,有沒有女孩和他接觸,她都要了解得一清二楚。
2006年4月28日這天晚上,陳新宇的高中同學喬遠航過生日,他和一幫哥們在夜來香酒吧聚會,酒過三巡,哥幾個都有了幾分醉意,這時,一個女服務員端著一碗三鮮豆腐湯走到跟前,喊著“湯來了,湯來了。”那個叫楊虎的哥們要去衛生間,突然一轉身往外走,一下子和那女服務員撞了個滿懷,那碗湯被撞翻了,湯水灑了楊虎一身,他惱羞成怒,立刻斥責道“你眼睛長來出氣的啊,端著湯往人身上撞!”
那女服務員驚慌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直喊著湯來了,湯來了,可你還是突然撞上來。”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這事怨我是不是,我還奇了怪了,你潑我一身你還有理了。我告訴你,我這衣服是名牌,意大利的,三千多塊呢,弄成這樣我怎麼穿哪,你得陪我!”楊虎咄咄逼人地說。
“實在是對不起,這位先生,我給你拿去洗乾淨好嗎?”女服務員歉疚地說。
“洗乾淨,洗乾淨就完了,那我的麵子呢,我的麵子在哪裡,你想這樣就了事,沒門!”楊虎不依不饒地說。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呢?”女服務員怯生生地問。
聽她這麼問,楊虎拉長的臉突然變圓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色迷迷地說“這也很簡單,來吧,你在哥哥臉上親一下,這事就算過了。”
聽了她的話,原本怯生生的女孩一下子變了臉,憤怒地說“你真無聊,我再說一遍,你可以把衣服脫下來,我拿去給你洗乾淨,不然我就不管了,我還得再去給你們端湯呢。”
“什麼意思,親一下你都不願意是嗎?我還真不信了,親一下就那麼難嗎,老子自己來!”楊虎借著酒勁,一下子將那女服務員樓在懷裡,張嘴就親。
“流氓!”女服務生奮力推開他,揮起右手狠狠的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
“你個賤貨,你敢打我!”楊虎罵著,一把揪住那女服務員一巴掌打去。
陳新宇看不下去了,快步衝過去一把將楊虎搡開,厲聲說“楊虎,你太過分了,欺負一個女孩子,簡直就是個無賴!”
“陳新宇,玩英雄救美啊,關你什麼事,敢推老子!”楊虎罵著,回手一拳打在陳新宇身上,兩個人便扭打在一起。旁邊的喬遠航和幾個哥們急忙將他們拉開,好言相勸他們才算了事。這一鬨,大家都沒心情再玩了,隻得不歡而散。??在酒店門口,陳新宇正要上出租車,忽然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喊著“這位先生,請等一等。”
他回頭一看,是那個女服務員,他笑著說“是你,有事嗎?”
“哦,沒什麼事,我就是想說聲謝謝你!”女服務員紅著臉說。
陳新宇這才注意到這是個很漂亮的女孩,苗條的身材,白皙的鴨蛋臉上閃動著一雙水靈靈的黑眼睛,小巧的鼻子下麵那張紅紅的小嘴特彆性感。
“沒什麼,他太過分了,我不管彆人也會管的,你不必介意。”陳新宇說。
“嗯,不過,我還是得謝謝你,先生,可以留個名嗎?”女孩問。
“哦,當然可以,我,陳新宇,你呢,怎麼稱呼?”陳新宇說。
“我叫林冰兒,我去忙了哈。”林冰兒說完,便回酒吧去了。
陳新宇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轉身上了一輛出租車離去了。
5天後的一個晚上,陳新宇去綠城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散場後,他剛走出電影院,忽然覺得有人在他身後對他後腦勺猛然一擊,,他便昏了過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裡了,守在他身邊的是林冰兒,他驚訝地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林冰兒難過地說“你在百花電影院門口被人打昏了,我正好下班路過那裡,看見一群人圍在那裡,我進去一看是你,就趕緊打出租車送你來醫院的。”
“這誰乾的,誰對我下毒手,知道是誰,我弄死他!”陳新宇怒氣衝天。
“大哥,我覺得吧,這事可能還是怪我,真是對不起!”林冰兒流著眼淚說。
“怪你,這話怎麼說?”陳新宇疑惑地問。
“因為背你上出租車的時候,我看見那天和你打架那個人在旁邊晃了一下,眼裡露出一副得意的樣子,我就知道這事一定是他乾的,是我害的你,對不起,真的是我害的你!嗚——”林冰兒說著又禁不住哭了起來。
“哎,沒事沒事的,這事怎麼能怪你呢,彆難過了,我饒不了他,你看你,那麼漂亮的臉,哭起來怪難看的,快彆哭了!”陳新宇故作鎮靜地笑著說。
林冰兒這才擦乾眼淚停止了哭泣。
陳新宇的傷不重,隻是有輕微的腦震蕩。林冰兒問“要不要通知你家人啊,不然,他們會著急的。”
“嗯,是要告訴他們,你就彆管了,我又沒大事,你先回吧。”陳新宇說。
“那好,我先回了,明晚再來看你。”林冰兒說完便回去了。
陳新宇拿起手機給家裡打電話,是他母親看陸新紅接的。
“新宇,你去哪裡了,這麼晚不回家,媽都急死了!”陸新紅說。
“媽,你看你,我都27歲了,還是個大男人,能有什麼事呀,你老是這麼牽腸掛肚的,你不累呀嗬嗬。”陳新宇笑道。
“27歲怎麼了,就是67歲,你也是我兒子,你媽我就得操心,快說,你到底在哪裡?”
“是是,我這不主動向你彙報嗎,我和喬遠航去看了場電影,又被他拉去他家喝了點酒,喝高了,就在他家沙發上躺下了,今晚不想動,就不回去了哈。”
“你呀,成天就和你那幾個哥們鬼混,都27歲的人了,連個對象都沒有,人家周曉蘭那姑娘多好,咱兩家們當戶對的,你倆多般配呀,可你就是對人家不冷不熱的,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媽,你又來了,能不能不提周曉蘭啊。”陳新宇不耐煩的掛了電話。
“這孩子,一說周曉蘭他就不愛聽,自己又不找,你說愁人不。”陸新紅嘟嚕著。
“你呀,就是操不完的心,兒子又不聽你的,睡吧,我還困著呢。”陳誌剛說。
“你就知道睡,我不操心誰操心,莫非看著我兒子打光棍呀!”
“好好好,是該操心,可是現在要睡覺,睡吧睡吧。”陳誌剛說完再不理她了,陸新紅這才關燈睡覺。
為了怕家人懷疑,陳新宇一早就離開醫院回家去了。陳誌剛去晨練了,陸新紅正在廚房做早餐。陳誌剛悄悄走進屋鑽進他的房間,換上一套乾淨衣服才走出門對陸新紅說“媽,我回來了。”
“兒子,你回來了,我怎麼沒看見你進屋呢?”陸新紅問。
“那套衣服搞得臟兮兮的了,我這不是不好意思讓你看見嗎,所以進屋換好才出來的。”陳新宇說。
“哦?那趕緊吃飯吧。”陸新紅說。
“嗯,好。”陳新宇答應著,匆匆吃完飯上班去了。
下班後,他找到他的高中同學—西小路派出所所長王新疆,把他挨打的事告訴了他。
聽了他的講述,王新疆說“你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那就拜托你了哈。”陳新宇說完便離去了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他一聽是林冰兒打來的。“哎,你怎麼就出院了啊?”
“我又沒什麼大事,在醫院住著要是讓我爸媽知道了,可就有大事了,所以我趕緊出院了。”陳新宇說。
“哦,這樣啊,那是因為你爸爸媽媽都特彆在意你是吧?”林冰兒問。
“嗯,是這樣,一點小事她也會大驚小怪的,有時候真受不了她,嗬嗬。”陳新宇笑道。
“大哥,你父母這樣關愛你,你該知足哦,真羨慕你,好的,那我不打擾你了哈。”林冰兒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王新疆派人去調看了電影院門口的監控錄像,錄像裡,陳新宇一出電影院楊虎就悄悄的跟在他身後,趁他毫無防備在他身後一拳將他打昏,便匆匆離開了。
第二天,楊虎還在家睡覺,兩個警察找到他,說“你涉嫌一樁故意傷人案,請你跟我們回所裡調查。”
“我,涉嫌故意傷人,你們搞錯了吧。”楊虎不以為然地說。
“搞沒搞錯回所裡就知道了,走吧!”警察嚴厲地說。
楊虎無奈,隻好跟著警察回到所裡。來到派出所審訊室,王新疆嚴厲地說“楊虎,前天,也就是6月3日晚上,你涉嫌故意傷害陳新宇,將其打昏進了醫院,造成輕微的腦震蕩,請你老實交代。”
“哎,我說警察同誌,現在是法製社會,說話要有根據,辦案講證據,你有證據嗎?有證據你就拿出來,沒證據請不要亂講哦,損壞我的名聲我告你誹謗!”楊虎不以為然地說。
“你要證據是嗎,那你看好了!”王新疆一指大屏,隻見楊虎鬼鬼祟祟從電影院出來跟在陳新宇身後,趁他沒防備突然間對著他後腦勺狠狠一拳打去!陳新宇當即倒下,楊虎匆匆逃離現場。”
“見鬼,電影院門外不是沒有攝像頭嗎,我暈死!”看到這,楊虎沮喪的低下頭。
“我來告訴你吧,電影院的監控是隱蔽的,你當然看不見,說說吧,為什麼,要故意傷害陳新宇?”王新疆厲聲問。
“說就說,爺們敢做敢當,那小子太狂,那天我們在夜來香酒吧一起喝酒,我和一個小妞發生衝突,他上來就推我,我們當時就打了起來,哥幾個把我們拉開了。可我心裡氣不過,關他屁事啊,要他多管閒事,羊群裡跑個駱駝——就顯著他了。所以,我恨他,就找機會收拾他了,事情就這樣,要打要罰隨你便,我認了!”楊虎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王新疆通知陳新宇來到派出所,征求他的意見,陳新宇要求嚴懲楊虎。王新疆和所裡乾部們商量後,因為陳新宇傷很輕,決定給楊虎拘禁一周,罰款一千元的處罰。
兩天後,陳新宇覺得該感謝一林冰兒,便撥通了她的電話。
“陳大哥啊,你好,找我有事嗎?”林冰兒笑著問。
“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就是覺得該謝謝你。”陳新宇說。
“哎喲,陳大哥,你快彆說了,都是我害的你,害得你挨打,我想起來就覺得對不起你,你還說謝我,我真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了。”林冰兒愧疚地說。
“你彆老這麼說啊,這麼說我會認為你是在有意拒絕我,我可要生氣了!”陳新宇鼓作氣狀地說。
“彆,彆呀,陳大哥,你可彆生我氣呀,我是真的覺得對不起你,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你就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吧?”林冰兒說。
“明天是星期天,我想約你去逛公園,知道你時間緊,我們上午去,12點前回來,不耽誤你上班,怎麼樣?”陳新宇說。
“去逛公園啊,我可從來都沒去過,哎,還是去吧,說不去你又該不高興了。”林冰兒猶豫了一下。
“那好,明天早上8點,西公園門口不見不散。”
“嗯,好的。
第二天早上,風和日麗,8點時分,倆個人準時在西公園門口見麵了。他們在動物園玩了一陣,又去水上樂園劃船,在船上,陳新宇問“你是哪的人啊,可以說嗎?”
“哦,當然可以啊,我是甘肅定西的。”林冰兒說。
“那麼遠啊,一個人出來打工,真不容易。”陳新宇說。
“是啊,我們那很窮,不然,誰會願意離鄉背井跑到這裡來呢。”林冰兒感歎道。
“很想家是吧,多和家人聯係,我想他們一定很掛念你。”
“嗯,是的,我一般35天就要給家裡打電話。”
“你有男朋友沒,沒有就找一個,有人陪你,就沒那麼想家了嗬嗬。”陳新宇故意做出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問。
林冰兒突然一怔,稍停,才又難為情地搖了搖頭說“沒。”
“嗬嗬,我好象不該問這個話題吧。”陳新宇笑道。
林冰兒低著頭沒出聲,臉色顯得十分沉重。陳新宇心想她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就沒再說話,隨意地哼著“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
11點30分,他們一起走出公園,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坐在地上,麵前放著一個書包,在他旁邊用粉筆寫著尊敬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姐,我是從福建來的高中學生—文勇輝,因為向往新疆,獨自一人跑出來玩,沒想到在這裡錢包被小偷偷了。我現在身無分文,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懇求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們,行行好,給我湊上一塊兩塊的,我湊夠路費才能回到家中,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會銘記在心裡的,謝謝你們了。”
林冰兒見此情景,立刻從錢包裡掏出50元塞進他的書包裡。男孩連連說“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小弟,彆客氣了,姐也隻是個打工的,隻能給你這些,湊夠錢趕快回家吧,彆再出來亂跑了,一個人在外麵多難啊!”林冰兒說。
“嗯,謝謝姐,我知道的。”文勇輝感激地說。
隨後,他們便離開了。
陳新宇看著林冰兒問“你就這麼相信他啊,這年頭騙子那麼多,你就不認為他是專門用這種方法在騙錢嗎?”
“騙錢,你看他一副學生樣,怎麼可能是騙子,就算他真是騙子又怎麼呢,不就50塊錢嗎。可是,如果他真是錢包被偷了,大家都不幫他,他會多傷心啊!”林冰兒說著,又回頭看了看那個男孩。接著說“可能象你這樣的人,從來就沒有遇見過什麼難事,所以他那種悲哀無助的心情,你是不可能體諒的!”隨後,他們便往停車場走去。??走了幾步,陳新宇忽然快步轉身回到文勇輝身旁,從錢包裡摸出四百塊錢遞給他說“拿著,趕緊去買票回家去吧,彆再一個人出來了,你父母該多著急啊!”
“大哥,謝謝你啊!”文勇輝兩眼一酸,兩行淚花奪眶而出,跪在地上給陳新宇磕頭。
“小子,還不快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可以隨便給人下跪的。”陳新宇一把拉起他說。
男孩站起身,擦乾眼淚說“嗯,好的,大哥,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
“把錢收好,趕緊去買票吧,我也要走了。”陳新宇說完便轉身走去。男孩也往車站去了。
林冰兒看他來到跟前,詫異地問“你這是怎麼的,一會說人家是騙子,一會又給他四百塊錢,把我都搞暈了?”
“你暈什麼呀,現在騙子很多,所以我懷疑他是騙子,可你也說了,也許他真是個遇難的孩子,那多可憐啊!”陳新宇笑道。
“可你出手就四百,太大方了吧。”林冰兒說。
“我是城裡人,經濟上比你們是要好一點,再說我給一百二百他可能還是不夠回家,還是得可可憐憐的在那裡討要,這下不也放心了嗎。”陳新宇笑著說。
“哎呀,陳大哥,你真好,我可真沒你那麼好,四百塊錢好不容易掙哦!”林冰兒感歎地說。
“哈哈,是嗎,我看我兩一個半斤一個八兩都差不多,走吧,你該上班了,快回吧。”陳新宇笑道。
“好的,陳哥,那我先走了啊。”
“嗯,走吧。”陳新宇揮揮手,兩人便分彆離開了。
第22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