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我向你賠個不是,希望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陳景恪搖搖頭,正色道:“永昌侯誤會了,我不阻止他隨軍出征,並不是打擊報複,而是為了大家好。”
藍玉好奇的道:“哦?願聞其詳。”
陳景恪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先問道:“永昌侯可知陛下對他的評價是什麼?”
藍玉搖搖頭:“想來不是什麼好話。”
陳景恪歎道:“何止不是好話……陛下說他不得長久。”
聽到這四個字,藍玉臉色一變。
他沒想到朱元璋對常茂的評價,竟然如此之低。
陳景恪繼續說道:“鄭國公的性情你也知道,寸功未立尚且敢目中無人。”
“若真讓他立下大功,恐怕會更加囂張,早晚惹出大禍。”
“到時太孫該如何自處?我們這些人也會跟著倒黴。”
“所以,讓他當個閒散國公,享一世太平,對大家都好。”
藍玉露出沉思之色,陳景恪的話,不禁讓他想起了當年在雲南的舊事。
他為了給常茂創造立功的機會,和彆的將領交換利益,把一座必然會被攻破的城池交給常茂。
然而常茂卻跑到山上,去搶一個北元據點,將攻城的功勞拱手送人。
事後他還自以為勞苦功高,處處炫耀鬨了許多笑話。
最終藍玉不得不將他送回應天。
活生生的例子,讓藍玉不得不相信陳景恪的判斷,常茂確實扶不起來。
關鍵是不能扶。
沒功勞的時候都尚且如此傲慢,要是立點功還不知道要怎麼著呢。
以朱元璋對他的評價,真煩了事兒大概率也落不了好。
他自己死也就罷了,要是影響到太孫的聲譽,那才是罪該萬死。
想到這裡,藍玉徹底認同了陳景恪的話,說道:
“還是陳伴讀考慮的周到,就讓他當一世的閒散國公吧。”
這是朱雄英說道:“開平王乃國之功臣,又是我的外祖父,不能讓他們家就這麼沒落了。”
“永昌侯可以從常家小一輩裡,選一個可堪造就之人,帶在身邊加以培養。”
“等學有所成,也可振興常家門楣。”
藍玉頷首道:“太孫所言甚是……常茂無子,其弟常升之子常繼祖就是常家嫡長子。”
“按照禮法,當有他來繼承常家爵位……”
“現在他年齡還小,再過兩年我就將他帶在身邊,親自調教。”
朱雄英說道:“繼祖在大本堂讀書,性情雖有些頑劣,但還算是可以造就。”
“不過他確實不是讀書的料,不妨現在就給他安排一位老師,讓他學習兵法武藝。”
藍玉說道:“也好,這幾天我就給他找一個老師,讓他學習兵法。”
此事就此解決,陳景恪心中也鬆了口氣。
最開始出征將領名單上,是有常茂的名字的。
帶著他過去,就是為了鍍金。
陳景恪不反對鍍金,但遼東之戰太關鍵了,容不得半點差池。
這種重要的戰爭,實在不適合鍍金。
如果常茂是那種能力不足,但性格沒有重大缺陷的人,也不是不能帶著。
可他就不是個消停的人。
本事沒多大,性情非常傲慢,總想整點大活證明自己。
說白了,就是又菜又愛玩。
這種人讓他去遼東,那簡直就是拿三十萬健兒的性命開玩笑。
所以,陳景恪就勸阻朱元璋,不要讓他隨軍。
至於會不會因此得罪常茂,他根本就不在意。
從朱元璋到朱標,再到朱雄英,對常茂都非常不待見。
如果他不是常遇春的兒子,早死一百次了。
隻不過正因為他是常遇春的兒子,朱標和朱雄英都不好說什麼,否則就會落下一個刻薄之名。
陳景恪主動將這個鍋背在自己身上,老朱自然是很高興,順水推舟就同意了。
隻是,他可以不在乎常茂,卻不能不考慮藍玉的感受。
現在能取得藍玉的認同和諒解,就徹底沒了後顧之憂。
時間很快就進入了正月,過完上元節,北伐大軍正式開拔。
——
而就在天下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遼東的時候,一直五萬人的大軍公然出現在廣西邊境。
而且還是有晉王朱棡親自坐鎮。
對外的理由是,防止有部落趁大明北伐遼東時期,出兵作亂。
但所有人都知道,大明防備的就是安南。
此時安南屬於陳朝統治時期,陳朝國主也沒有多想。
大明出兵三十萬北伐,不太可能還有餘力對他們動手。
況且去年大明問他們購買了大批糧食,顯然國內糧草也不支持兩線作戰。
因此,他非但沒有擔心,反而認為這是自己擴張的好機會。
趁著明朝無力南顧,將占城、牛吼、哀牢等勢力全部征服。
殊不知,就在他厲兵秣馬的時候,大明已經對他們露出了獠牙。
朱棡是個有經驗的獵人,並沒有急於出兵。
而是在等安南陳朝對其他勢力動手。
那些勢力必然會向宗主國大明求助,到時他順勢出兵。
既能占據大義名分,又可以獲得占城等國的支持。
有了當地土著的支持,大明的軍事行動就會更加順利。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計劃,能否順利誰也不知道。
——
送走北伐大軍,陳景恪本以為自己能閒下來,哪知道反而更加忙碌。
開海的事情要做準備,稅務改革也進入倒計時,廢除匠籍設立博物院……
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他參與進來。
尤其是稅務改革,這件事情牽扯國本,容不得半點閃失。
他每天都要抽出大量時間,和朱標等人一起討論新稅法的條款,儘量減少漏洞。
彆忘了他還有個醫生的身份,時不時的還要幫人看病。
這天,他照例去給馬皇後檢查身體。
來到坤寧宮,恰好聽到馬皇後再給徐妙錦上課:
“秦宣太後,是曆史上第一位太後……後來他的兄弟全部被殺……”
“這就是外戚乾政的後果……”
“曆史一次次告訴我們,外戚乾政往往不得善終……”
“若真為了娘家人好,就更要限製他們的權力,防止他們乾政……”
徐妙錦年齡還小,對很多事情尚且缺乏分辨能力,隻能被動的接受灌輸。
不過她也有自己的疑惑:
“娘娘,為何宣太後是第一位太後呢?以前的太後都哪裡去了呢?”
馬皇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三代兩千多年曆史,出了那麼多王。
為何就沒有出太後呢?這明顯不正常啊。
陳景恪看出了她的尷尬,適時出聲道:
“準確的說,宣太後並不是第一個太後,而是第一個執政的太後。”
徐妙錦好奇的問道:“為什麼她是第一個執政的太後呢?”
馬皇後也饒有興趣的看了過來,這個問題確實很刁鑽。
她想聽聽陳景恪的回答,或許對大明就有幫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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