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隨星而行!
“對於科學的追求是永無止境的,而攀上科學之高峰的人,往往是勇於為科學獻身的人。”
他如此說道。
“為了走向真理,有所付出,有所失去是理所應當的,而這一次又一次的付出最終也自然會堆砌成一條通往成功的道路,他們,也會成為被人們銘記和讚頌的豐碑。”
他如此說道。
“但是父親……我到底哪一步走錯了?”她卻這樣問道,沒有等到父親的回答。
現在,她自己有了答案。
……
“這是至今為止獲取到的最具有研究價值的零號感染者樣本,小茨,你的貢獻對病毒的破解有重大貢獻。乾得好。”屏幕裡傳來略帶磁性的聲音。
“我會繼續努力的。”茨薇玉久違地揚起嘴角。
“至於江岷……作為高階研究員兼臨床藥學組組長,竟然自作主張地隱瞞實情——”
“應該好好收拾一頓,對吧?”
茨薇玉的身後傳來懶散的回應,她一回頭才發現,一個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陰暗的角落,而且居然是小玲?!她的頭發披在肩上,衣服也換成了充滿神秘而威脅氣息的製服,最重要的是氣質,簡直和之前若判兩人。
“小玲?你什麼事在那裡的?”
“奇怪,原來支部長戒備心這麼低的嗎?我可聽你們聊好久了。”
“這是總部派下的探員,已監視可疑人員。”屏幕傳來的聲音解釋道,“不要誤會,你一直是我最可靠的親信,但是那個人……”
“是『黑旗』的線人,想不到吧?”小玲看著茨薇玉皺起的眉頭,搶過話說。
“沒錯,但即使他已經在分部成為了高階研究員,我們強大的偵查能力也找出了他,所以在他任職的三年裡,也沒有盜走任何機密信息。玉兒,你應該也早就注意到了吧?他為什麼能在沒有我們指示的情況下偷偷前往『銀盾』,還從那帶來一個孩子,一定是有原因的。”
茨薇玉緩緩降下視線,她的內心並無波瀾,因為對她來說,任何人都不值得付出百分百的信任,即使這意味著更加龐大的工作量,但這也更加安全了,不是嗎?更何況父親曾說過,研究所的利益是大於一切的,即使是一同工作了三年的江岷,她也能一瞬間作出選擇。
“那麼現在進行再生能力測試。”
“設備正常,可以執行。”
技術人員正在操作儀器,無影燈打在女孩的胴體上,她的眼前是冰冷的機械利刃。伴隨著儀器嗡嗡的工作聲,光潔的平麵上留下一塗血跡。刀片撤離後,截麵由增生的肉芽連接,直至複原。
“5厘米深的創傷都隻用了八秒嗎,不可思議……這片組織樣本你先拿下去做鏡檢吧。”
茨薇玉遞給身邊的實驗員裝好的樣本,凝視著這個零號感染者。
“既然具有再生能力,那為什麼……”她注意到那張木訥的臉,“難道說無論是零號病毒還是普通病毒,對心智多少都有影響嗎?或許下一個研究目標就是這個了。”
“小茨,你可彆自作主張啊。”一旁的小玲笑了,“這個樣本按規定可是要上交的哦,這可事關我們的『阿基斯計劃』呢。”
“上交……嗎?可是萬肖市已經被封鎖了,要把她帶出去可能會——”
“唉,不用你擔心,你以為你老爸是什麼人啊,這點小事怎麼可能辦不好。比起這個,江岷呢?”
“他?他在監禁室裡。”
“按照規定,違反a?kh保密協約的人員應當處死,立即執行。小茨,帶我去見他。”
她們來到了監禁室,那裡燈光晦暗,灰色啞光牆使得氛圍顯得陰森可怖,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消毒水的味道。而在玻璃房內坐著的,是一個背對著她們的男人。
“江岷,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抱著什麼目的才混進a?kh的。”
透過對講機聽到熟悉的聲音的江岷緩緩地回過頭,那個曾一臉懵懂無知的新人,現在竟然是這樣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江岷冷笑一聲“小玲,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嗬,我可知道你是『艾爾尼路』的『黑旗』裡的重要成員,不錯啊,間諜竟在我身邊。但是你有想過我會是總部專門派來視察『aol』分部的特派員嗎?後悔嗎?”
“在入職的那一刻,我就做好必死的覺悟了,至於你,我不關心。”江岷的聲音鏗鏘有力。
“哦,那還真是可惜……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帶回來的那個小孩馬上就會被帶到去做研究了,感謝你的素材哈!”
“你們……”此時江岷卻站了起來,“你們這群瘋子,惡魔!對一個孩子下手,你們還是人嗎?!”他咆哮著,雙眼布滿血絲。
“難道不是你帶回來的嗎?難道你就不垂涎她的研究價值嗎?她可是為了科學獻身的,我們會宣言,她是為了全人類!”
“玲奈子,你這個混蛋!”
“那隻是個假名,哦對了,小茨,做掉他。”
茨薇玉點了點頭,按下了玻璃房旁的按鈕。內部的天花板立馬開始向下移動起來。
“畜生,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茨薇玉不明白,明明自己是為科學事業,為世界進步努力著,為什麼卻不得不藏匿於鋼筋混凝土之下,為什麼總會有人插手乾預,而現在她的疑問落到了江岷身上為什麼他會如此排斥自己?
嘶聲力竭的吼叫正持續著,通訊器便在下一秒被掐斷了。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男人在玻璃房裡張大了嘴,外麵的人合上了門。
“被壓死的話,他的屍體也基本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吧?”
“對叛徒就是這麼規定的,沒辦法。”小玲淡淡地說,“還有,把和江岷有接觸的人也揪出來,以防萬一。”
再回到霖寂和山克那邊,他們正被視作叛徒的餘孽遭到追捕。但在這麼一個地下商場般大小的研究所,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出來!出來!”門外的聲音高喊著。
“怎麼辦啊霖寂,要死在這了!”
“一定會有辦法的!”
“要是早知道岷哥是臥底,我也不會跟他了!”克山用背抵住門懊悔地說。
不知為何,外麵的呼喊聲淡了下去,緊接著,在一聲巨響之後,門被硬生生撞開了。抵著門的山克和霖寂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啊……”他們忍痛驚恐地抬起頭,卻發現眼前隻是一個小小的人影,在煙霧散儘後才能辨彆。
“茨——”
“你們兩個,過來。”
“彆殺我,彆殺我!”兩個人高呼起來,拚命用手護住自己。而茨薇玉任憑他們兩人掙紮,控製機器人抓住兩人便拽走了。
啪!啪!兩個人被扔在地上。驚魂未定的克山先是環顧了一圈四周,然後才把身邊霖寂的魂給搖了回來,他們發現這裡是他從未涉足過的地方——監控室。
“放心,我在這有最高權限,裡麵有人的情況下外麵的人是不能進來的。”茨薇玉看著他們疑惑的眼神,接著說“我把你們拉到這裡來,是因為有一些事情想找你們做。”
“支部長,一定要是我們嗎?……”山克眼裡帶著畏懼。
“難道是……關於江岷的?”霖寂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我這是在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這件事也確實是關於江岷的,在平日裡,你們應該是最了解他的。”茨薇玉說
出人意料的話,讓兩個男人手足無措。這是一場考驗嗎?
山克為了博取信任,立馬起身發話“其實我從來沒有深入了解過江岷,但是在工作的合作部分上我們都是被他逼的,沒想到他真的有問題……違背規定,確實不可饒恕。”他用手肘推推霖寂,“你說是吧?”
茨薇玉把目光投在霖寂的臉上,霖寂頓時感到呼吸困難,連抬頭都是一件難事。
“可是……克山,如果說我們之間不僅僅隻存在工作上的合作關係的話,我覺得至少我和江岷哥之間也是這樣的。他從來都不像彆人一樣把下屬當作工具,他對我更像是,兄弟,嗯。昧著良心說這種話,我實在……克山,對不起,至少我是和岷哥脫不開乾係的,我也是叛徒,但我,從來沒後悔過。支部長,帶我去見岷哥吧。”
“他死了,我殺的。”
“我知道的。”
茨薇玉點點頭,閉上了眼睛。此刻,空氣仿佛都凝結了。
“克山。”
“啊,在!”
“既然你說違背規定是不可饒恕的,那麼我瞞著特派員把你們帶到這裡來,又自作主張打算給你們一次機會,又該如何處置呢?”
“這……”
“我和你們一樣,現在也是有罪在身了。話是這麼說,但我要你們做的事,你們非做不可。”她說,“幫我破解江岷的電腦,好讓我獲取數據,我想探明我和他的追求,究竟哪個才更有意義。究竟惡魔是我還是他,究竟是為全人類,還是為區區一個零號感染者。”
很顯然,茨薇玉想要的是封存在江岷電腦裡,甚至是已經上傳到『黑旗』的信息。雖然不曉得茨薇玉在打什麼算盤,但這個任務很可能會出賣江岷,甚至包括他所在的組織,不過他們兩個人要是想生存就彆無選擇。江岷已經死了,他的電腦就在他的辦公室裡,但是出於某些原因,茨薇玉被上級告知無權接觸它,在它被回收之前,她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這兩個將死的男人身上。
“這是光學迷彩服,穿上肉眼就看不到你們了。”茨薇玉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兩套棕色的全身製服,“我會通過監控的熱成像監視你們的,所以給我注意一點。還有,動作快一點,要是被特派員注意到就不好了。”
山克與霖寂畏畏縮縮地穿上了製服,緊接著監控室的門悄悄打開了,但並沒有人走出來。
製服內置熱成像功能,所以兩個人也互相看得見對方。就這樣,兩個人躡手躡腳地繞過三三兩兩的研究員,來到了江岷的辦公室前。
眼前的情況是,江岷的辦公室被完全封鎖了,裡麵的情況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而為了防止相關情報泄露,辦公室脫離了分部終端的控製,隻有知道密碼,才能打開這扇門。很明顯,這是總部故意設計的。但是連進都進不去,又談何獲取信息?
克山檢查去了一番,無奈地搖搖頭。霖寂也垂頭喪氣,萬念俱灰。難道自己真的難逃一死了嗎?其實,茨薇玉早就料到了。
“霖寂,克山,你們衣服手套的虎口處有一個‘毒蛇芯片’,可以幫你們黑進去。”製服裡傳來輕輕的提示音,克山聽了,立馬伸出手開始摸索,不一會便取出一片指甲蓋大的芯片。他在霖寂糾結的目光下插入機械門對應的槽位,紅燈在五秒後變為綠燈。
到目前為止都是有驚無險的,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工作,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有什麼動靜,兩個人溜進去便打開江岷的電腦。霖寂已經準備好拿出u盤了,但是電腦上卻提示需要輸入密碼。
“怎麼又要密碼?”山克有些焦慮了。
這看起來是一般的民用電腦,但是係統確實是『艾爾尼路』自主研發的,具有極高的保密性,如果不知道正確的密碼,通過科技手段進入幾乎是不可能的。山克和霖寂也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係統,急得身上直冒汗。
“這個密碼還支持中文輸入?!這……這怎麼辦啊克山”
“你還問我,我哪知道怎麼辦。”
“等等,如果我們是岷哥的親信,那麼他過去也應該想到過這種情況,或許線索就藏在我們的記憶裡……”
霖寂點擊了一下一旁的提示,上麵顯示的,隻有一個“天平”的標誌。
於是兩個人努力回憶起過去,把所有可能的事情都努力地琢磨了一遍又一遍。
……
“岷哥,你是怎麼當上組長的啊?”
“克山,實話告訴你吧,要想當上組長,實在是難,不僅僅是要有所行動,更要有所犧牲。”
“犧牲?”
江岷指著自己的胸口,歎了口氣,“我也是迫不得已。奈何天下不公啊,如果不是因為……唉,我非得這麼做不可。克山,如果你也想像我一樣,也得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才行”
……
“真羨慕岷哥啊,居然可以隨意申請出入研究所。”
“沒什麼好羨慕的,相比之下,那些生活上富得流油的人不是更令人羨慕嗎。”
“可是那離我太遠了,我感受不到……”
“好吧,但即使是疲於工作的我們,也會有人羨慕呢。”
“真的有那樣的人嗎?”
江岷搖搖頭,指著樣本陳列室,“那些人不就是嗎……”
……
“又來了一批不知從哪抓來的感染者,接下來我們有得忙的了,岷哥。”
“在做實驗之前,也希望你記住,他們也曾是人。”
“可是他們都這樣了,我覺得沒啥好說的了啊。”
“不,霖寂,你看看他們,明明還是讀書的年齡,卻不知為何變成這樣……難道你心裡沒有一絲波瀾嗎?人生就是如此不公,有的人活著可以享受榮華富貴,有的人死了還要拿來做實驗。”
“岷哥,你太多愁善感啦,完成任務了就去休息一下吧。”
……
不公,不公。是的,岷哥總是說,世界上存在太多的不公。但是為什麼,提示的圖畫裡,天秤是平的呢?究竟什麼才是公平的呢?
“我明白岷哥的意思了。”
“什麼?霖寂,你有線索了?”
“我想,是的。”
隨著敲擊鍵盤的啪嗒聲落下,電腦立馬彈出了桌麵。
“霖寂,你成功了!密碼究竟是什麼啊?”
霖寂沒有立即回應克山驚訝的言辭,不知為何,他有些哀傷,發自內心的哀傷。
“我們活著,就是公平。”
生命隻有一次,這是我們最後的公平。
“總之,我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