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黑月在人群之中難以脫身時,先前的那個婆婆才走過來幫黑月解了圍,在驅散了眾人之後,她回過頭來,對著黑月歎了一口氣。
“阿婆,謝謝你。”黑月說,“話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阿婆你知道什麼嗎?”
“昂?你從天裡掉下來啦,俺把你撿回家看,過去兩天了都。莫不是你真是仙子,從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都沒事?”
這個解釋起來很麻煩,黑月乾脆就無視了阿婆的問題。
“阿婆,有沒有多的什麼衣服啊。”
“有,有。”
打開老紅漆木質衣櫃,裡麵的一些衣服褲子都頗具幾分年代感。雖然黑月不怎麼在乎自己的穿著打扮,但就算接受了這種衣服,穿在外麵也未免太過顯眼。何況她現在身體虛弱,即使麵對銀盾的一支幾人小隊,都可能招架不住。
她需要補充能量,而眼下最適合的,就在身邊。但作為zar與喪屍最不同的一點就是,zar保留了意識,他們除去那些怪異的能力意外,本質上不過也是體質特殊的人類罷了,畢竟沒有人是天生的嗜殺惡魔。黑月記得阿婆的好,也明白村民們心無惡意,麵對這樣淳樸的人們,她怎麼可能下得去手呢?
在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黑月打算稍作停留,等精力恢複一些後在想其他的事情,但是光在這吃白飯也不是什麼好事,她便很慷慨地絕定幫這裡的村民們乾一些活。割稻啦、施肥啦、放雞啦、養鴨啦,這些沒有做過的事對她來說卻意外的做得得心應手,好像她以前就做過這些事情一樣——但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因為說不定哪個被黑月吸收了的倒黴鬼,就是個做農活的好手呢。
如此平凡的日子,讓黑月回想起了生活的美好,原來一直浸泡在血與火之中早已麻木了的她,才發現自己其實一直向往著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活。她甚至開始覺得,嫁給一個老實的漢子,度過餘下的日子,也不算是件壞事……
但是,她的命運不允許她這樣做。
又過了兩天,黑月走到山上,和平時一樣背著籮筐,砍點柴火。忙了一個時辰之後,黑月哼著小曲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一想到有香噴噴的飯菜正在等著她,黑月便不覺放快了腳步。
“阿婆,我回來了!”黑月推開門喊道。
似乎沒有人回應,明明桌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
黑月放下籮筐,向廚房走去。
該不會阿婆出去買醬油還沒回來吧?這樣想著的她,卻被眼前的一幕無情地拉回了屬於自己的、原本的命運軌跡。
那是一具無首的屍體,倒在血泊之中,滾落在一旁的頭顱,後腦勺對著黑月,上麵花白的頭發雜亂地糾纏在一起,染著明明發黑卻分外刺眼的血。
“阿……婆……”
黑月跪倒在地,手中的碗落在地上,瞬間摔成碎片。
她跑到村裡,奔向其他居民的家門,卻發現幾乎每一家的門幾乎都是開著的,無一例外的,門後總躺著屍體,老人、青年,還是小孩,沒有誰留著哪怕一口氣。腐爛的氣息還未蔓延開來,死亡的恐懼便占據了這片山林。
黑月好像聽到有什麼響動,忽地躲到了黃泥屋堆放雜物的二樓上去。她從滿是灰塵的木質的窗戶向下看去,最終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安德蒙……”她的雙眼布滿血絲,咬的下唇滲出血來,“你居然敢……”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敵安德蒙,但她在此刻暗暗發誓,終有一天,絕對要讓這個冷血的畜生付出代價。?
安德蒙四處張望了一番,好像注意到了從身邊一棟房子的樓上傳來的響動。正當他準備走進房子一探究竟時,袋子裡的通訊器響了。
“我在。”
“安德蒙,逮那個黑月的這個任務先擱置了。”
“怎麼?”
“蓋倫這邊的事情已經完成了,根據浄的報告,位於萬肖的‘稀燼’避難所已經全殲。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浄她帶回來了一個zar,可以代替你追捕的那隻,所以先回來吧。”
“是。”
“我接到報告,你是不是招惹了銀盾和淩青的人?”
“是。”
“切忌不可大行其事,保持你的行為隱蔽。”
“是。”
“好了,沒事了,快回來吧。”
安德蒙關掉通訊器,將刀收入鞘中後緩緩轉身離開了。
黑月的聽覺很靈敏,她聽到了安德蒙的談話內容後,又表現出一副驚愕的表情。
“避難所被全殲是什麼意思啊又抓到一個zar是什麼意思啊他們這些家夥,到底想乾什麼啊?”
黑月的思緒混雜成一團亂泥,又或許是內容過於震驚,使她暫時放棄了思考。等到反應過來後,她才意識到不管是自己也好、還是霖寂他們也罷,都已然輸得一敗塗地。
麵對這甚至幾乎沒有任何有效情報的敵人,她幾乎就沒有反抗的機會,更彆說去複仇了。但是此刻她又回想起自己原本真正的目的——隻不過那個裝著寶貴的病毒原液的袋子,遺留在了陸赤和虹州的交接地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