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裡克不斷劃著手機屏幕,也沒有打到車。他抬起頭,前麵的路看不到儘頭,最近的車站距離這裡,可是有五公裡的路呢……
一番輾轉,埃裡克已經精疲力儘了。他癱坐在路邊的公交車站下,一隻手抓著快喝完了水瓶。看著手機右上角百分之二十的電量提醒,心裡就倍感毛躁。
但是總不可能露宿街頭吧,這下又得找個賓館住下來,免不得又要拖著腳走好一段路。
就這樣,煎熬的兩天過去了。他如願來到了陸赤與夷靈接壤的交界處。但是這裡的守衛,似乎並不歡迎他。
埃裡克一眼就認出了駐守在這裡的這些人和曾經在萬肖那的一樣,是“銀盾”的人。隻有在那裡登記過的人,才有出入的許可。而埃裡克這個從國外來的家夥,又怎麼可能有通行許可呢?要不是在“黑旗”裡有人罩著,不然被當作間諜處理了都不奇怪。
“哎,你!你來這做什麼,快回去,這裡很危險。”注意到埃裡克的士兵告誡道。
沒想到埃裡克反而走得更近了,看著這老外的模樣,幾個士兵麵麵相覷,琢磨著他可能是上麵派來的人。
於是一個士兵便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埃裡克,問道“先生,你不是本地人吧?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埃裡克看著這個士兵,雖然一言不發,心裡確實緊張無比。
“你好,我是黑旗的人,我要進去調查。”
埃裡克故作鎮定地把話說完,又睜大眼睛看著地麵,心裡一遍又一遍地罵著話這麼直白,他們怎麼可能會準過啊!
士兵看他打扮挺正式的,又自稱是黑旗的人,便認真了起來,問道“先生,你的單位編號是什麼?”
“fj8709。裡麵有人需要我,請快一點。”
“fj8709……”士兵搜索了一下,“是埃裡克·卡索爾是吧?”
“對。”
埃裡克在去年首次來黑旗參與協助時,馬嘉偉就為了方便給他申請了一個黑騎的單位編號,所以埃裡克其實也算得上是半個黑旗的職員。
“那關於您的目的,是誰的指示呢?”
埃裡克這下被問住了,但為了不暴露,他還是不假思索的胡亂說出一個名字。
“馬嘉偉先生的!”
“馬嘉偉?有任務編號嗎?”
“暫時沒有。先生,請你快一點,不然我要來不及了——”
“抱歉埃裡克先生,我們也是照例行事,沒有通知我們不能讓你通過,這也是為了您的安全,希望您能理解……”
“哎呀,上帝啊……”埃裡克急得直跺腳。
“阿茂,我聯係過黑旗的馬先生了,他說是有這回事,而且因為情況緊急特殊,通知上報了但沒有來得及傳達,大概就是幾分鐘前的事情。”
聽到無線電那端傳來的聲音,士兵遲疑地看著埃裡克,自語道“怎麼湊的這麼好……還是說真有什麼急事?”
然後士兵說“好吧,我們會安排人護送你去目的地。”
埃裡克聽了,因為害怕半路抓到是撒謊而被帶回來,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
“真的不需要嗎?……好吧,先生,這把槍,還有這袋彈藥給您,注意安全。”
埃裡克接過物資,點點頭,轉過身便走。
洋溢著興奮的埃裡克這下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望著夷靈市,他的心中滿是期待。
忽然,口袋中的電話響了。他舉起手機接通,隨即便聽到了一連串的臭罵。
“奶奶的,你這家夥,怎麼跑夷靈去了?上麵申請都沒通過啊!你知不知道謊報軍情要被抓的啊?!”
認出是馬嘉偉的口音的埃裡克隻得一個勁地道歉,畢竟把他拉下水,是自己的不對。要是被抓,那馬嘉偉的責任還更大。
“我也拿你沒辦法……至少,給我活著把那裡的消息帶回來啊。”
埃裡克掛掉了電話,握著槍的手,似乎攥得更緊了。
作為危險地區的“金翼”先遣調查隊,在夷靈爆發後沒多久,就前去調查了,但他們調查的,和埃裡克所想調查的不儘相同,雖然都想探尋爆發的原因,但金翼更趨向於前往核心地段勘探,而埃裡克則是在周邊地區進行調查細節,然後作出推斷。而周邊地區,一般來說受病毒爆發的影響更小,疏散也更及時,故喪屍也會相對較少,這也是為什麼,他敢單槍匹馬前往夷靈的原因。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即使是如此遠離爆發點的周邊地帶,實際上也是危機四伏……
埃裡克向著城內行進了幾裡路後,正打算坐在路邊休息一會兒,卻聽到河邊草塘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出於好奇,埃裡克探頭向草塘裡望去,奈何那裡雜草叢生,根本看不清有什麼藏匿在這草塘之下。
也許是什麼小動物而已吧?這麼想著的埃裡克又繼續坐在地上看著手機了。令他感到慶幸的是,這裡不像萬肖,是有手機信號的,但需要擔憂的,還是手機電量和食物的問題——他身上帶著的,也就隻有一個賓館裡借出來的充電寶和一背包的麵包和礦泉水,以及一些必要的工具。
正忙著自己的事,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卻越來越近。埃裡克失去那警戒的眼回頭一瞥,卻驚恐地發現地上匍匐著一隻喪屍——腫脹的、滿身刮痕的喪屍!
喪屍的動作略顯遲緩,因此它沒有引起埃裡克的注意力,好在埃裡克及時發現了喪屍,否則他再過一會兒想必就要被咬了。
“砰!”槍響之後,喪屍便不再作響。
突然,喪屍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猛的向埃裡克爬去,嚇得他立馬抽身逃掉了。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原來這片草塘早已潛伏著許多喪屍了,以它們的模樣來看,應該大都是從河流上衝下來的。
埃裡克害怕子彈被用完後就沒辦法對付更危險的喪屍了,便沒有再開槍。他拿出背包裡的“必要工具”,一把刀。
因為奈何這把刀太短了,埃裡克也不敢近身喪屍,索性拿刀砍下路邊的一根樹枝後削去那枝杈,便拿來作為捅開喪屍使其與自己保持距離的道具了。
他一路小跑,最終來到了一家飯店。店門緊閉,想必店主人早就跑路了,但店裡的食物飲料可不會被帶走。埃裡克便拿刀柄砸開了窗戶,爬了進去,在裡麵搜羅起能用得上的東西。
屋內地上還有幾個煙頭,想必還沒來得及打掃主人就匆匆離開了。埃裡克翻箱倒櫃也就隻有一些飲料可以喝,至於那些食材,就算能吃,他也不會、也來不及去烹飪。
“謝特,這裡就沒有熟食店嗎……”
正想著,埃裡克便準備拉開卷閘門離開這家店。結果卷閘門才隻拉到一半,一隻手就從外麵抓住了他的小腿。
埃裡克怪叫一聲,鬆開了抬卷閘門的手,而卷閘門老舊生鏽,乾脆卡在那裡不動了。焦急萬分的埃裡克甚至能感到抓著自己的那隻手越抓越緊,仿佛下一刻就能把指甲插進自己的皮肉。
情急之下,他全力縮回了自己的腳,卻又把抓著自己的喪屍給帶了進來。眼看就要被喪屍給咬上了,埃裡克抬起另一隻腳便猛的向喪屍頭頂踩去。
“啊……噶!”
喪屍張著的嘴被突然的猛踩合了起來,一點便猛的濺在了地上,埃裡克定睛一看,原來是喪屍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斷了。
“上帝啊……”埃裡克舉著刀的手顫抖著。
腳下的看著根本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它卻根本失去了作為人應有的理智,求生的本能、道德的抵觸、殺生的抗拒,這一刻在他的心中不斷碰撞,但為了生存,他還是選擇了揮出武器。
埃裡克這是第一次見到喪屍,也是第一次“殺人”,看到這令人作嘔的生物切口中溢出的油血,他的胃裡便一陣翻騰。
他知道自己畢竟沒有能力去對抗這些怪物,他能做的,隻有儘量躲避罷了。但是一想到還有需要去做的事,以此為信念,他又變得無所畏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