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燈的這番話引起了張麻瓜的注意,他忽然問道,“那個、啟星燈,你記得自己原來在哪裡嗎?”
“啊?”
星燈正回憶著,門此時毫無征兆地、再一次的被推開了。
“呀,孩子們,相處得不錯呢。”
那是個怪異醜陋的男人,留著滑稽的兩撇胡子,顯得他像個卑劣的奸商。
星燈看到這個男人,下意識地縮到了男孩的身後。不料男孩卻滿眼欣喜地站了起來,向那個令星燈畏懼不已的男人抱去。
“阿叔!”
“麻……瓜?”星燈難以置信地看著兩人。
男人向身前的男孩投以寵溺的目光,摸摸他的頭說,“好啦,看到你這麼快適應我也放心了,你們兩個要好好相處哦。”
“嗯!”
男人突然又抬起頭,卻露出充滿違和感的和藹微笑,對星燈說,“星燈,你也真是的,不要總一個人躲在那裡,來幫個忙啦。”
“幫忙?”
星燈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某個紅色房間裡被自己用各自殘忍的手段親手殺死的人們,她的目光從瑞的臉轉移到了麻瓜身上。
難道這一次,會是他……
“不要……不要、絕對不要!叔叔、求求你……”
“哦?”瑞捂著嘴輕笑一聲,按著身前迷惑的男孩,解釋道,“不就是要你們幫忙拿點東西而已啦,你當成什麼啦?兩個人住總得有兩張床吧,還可以挑點小玩具哦。對了,弄完了就可以吃飯啦。”
男孩聽了喜笑顏開“謝謝阿叔!”
星燈仍然對這個男人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好像下一秒他就會撕下偽善的麵具,把兩人一同殺死一般。
但是她不忍心就這樣看著麻瓜被這個男人騙的暈頭轉向,於是趁瑞離開的時候,鼓起勇氣喊住了麻瓜。
“麻瓜!”
“怎麼了?星燈,你剛剛好奇怪。”
“那個家夥,其實——”
“不。行。哦。”
腦海中浮現出陰森卻熟悉的聲音,嚇得星燈絲毫不敢動彈,或者說,根本無法動彈。
“你要是告訴他,讓他知道真相後,他或許就真的會被你,或者說是我、殺了呢?”那個聲音發出陰森的聲音,“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看啊,他看上去多幸福啊,你難道舍得讓他因為你的一句話,之後都提心吊膽的嗎?你會被他討厭、讓他害怕的哦。還是說,一個人呆著,其實也挺好?”
“星燈,你怎麼、怎麼哭了?”
星燈隻是跪坐在地上,茫然地看著麻瓜,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她胸前的銀色項鏈,閃著一絲寒光。
星燈也曾不止一次地嘗試著想擺脫加比的控製,但僅僅隻是接觸到那項鏈,幽幽的聲音就會回響在腦海當中,隻要動了想使用zar能力的念頭,身體就會不受控製地壓製著自我,甚至在被加比奪舍的時候,他還能選擇性地讓自己是否保持清醒,所以自己對加比曾做的一些事完全不知情——這也是讓星燈最害怕的,她一度惶恐地以為加比會在什麼時候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親手終結了麻瓜的生命。
看著獄卒幫麻木的員工遞來的碗筷,看著屋角無神躺倒的玩偶,看著窗外靜謐的樹叢,星燈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死死捏住了一般,無法擺脫的不安感和對明天的焦慮,逼迫著屈身在這狹小房間裡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沉思。
“小啟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才會一直受到這樣的懲罰呢……”
“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嚴肅呢,為什麼那些人要害怕我呢……”
“霖寂還會來嗎?秋白姐姐和永夜哥哥還好嗎?……”
“我到底……在等什麼呢……”
沒有光照到她的身上,但恍惚間,有一絲溫度從手臂傳了過來。
星燈睜開雙眼,那是一隻手,一隻粗糙的、並不怎麼潔淨的手。
“星燈,不要偷懶哦,今天是你打掃房間吧?”
她微睜了眼看著向自己手中塞了掃把的男孩,正一臉不滿地拉著自己的手指著地上的水漬和玻璃砸。
“你看啊,摔碎的瓶子再不弄乾淨要被阿叔罵啦!”
她的嘴好像有些顫抖,在握緊了手中的掃帚後振奮了精神抬起了低迷的頭。
“好!我來收拾它!”
——即使不曾帶來救贖的光芒,但那仍是隻屬於她的、溫暖的黑暗。
……
“瑞,他們兩個,現在怎麼樣?”
“雖然沒有這個討喜的小嘉賓來我的節目做客,但說實話,感覺他倆處的還不錯。話說那個男孩比以往買的任何一個都纏人呢,聽話得很。”
“就像從野外撿來的小貓,很黏人對吧?因為害怕過去,所以即使像貓狗一樣養著,也不覺得有何不妥,也就是所謂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吧。”
“那司教,你可得跟上麵好好說,我這麼辛苦,不得給我多加點錢?”
“你還是老樣子……和康雅說去吧,我既沒實權也沒本事,管不了這個。”
“您就喜歡開玩笑,您可是‘千匕’之一的‘二元神龕’,而且,康雅他可聽你的呀。”
那女人長歎一口氣,凝視著地板,意味深長地囑咐道“不要總把這些看得太重,做好分內的事就行。你繼續做著自己分內的任務,我繼續維持著自己愚昧的信仰,這就夠了。”
瑞尷尬地點點頭,也沒多想蕾格娜的話,正要走時,卻又被她給拉住了。
“怎麼了司教,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你的任務很重要,事關2未來的行動,絕對不要掉以輕心。還有,保護好自己。”
瑞有些奇怪,便不由得問了起來“謝謝您的關心哦,但是為什麼要突然這樣說,搞得我都有點……”
“還記得前兩周,夷陵也爆發了病毒嗎?”
“難不成那也是伊爾芙乾的?”
蕾格娜搖搖頭,“不,具體是什麼你不用在意,有人會處理的,隻是我擔心,這次事件,會給我們帶來一些麻煩。”
開什麼玩笑,夷陵早就被封了不是,難不成喪屍還會大老遠跑到這裡來不成?夷陵距離我們這山麗,可不是一時半會能過得來的!何況還有“千匕”這種怪物守著,誰敢動我們啊?瑞這麼想著,心裡一度覺得是司教太過敏感了而已。
“過幾天再去‘人才市場’看看吧,聽說再不久就有人來查了,就算有保護傘也攔不住啊。”他搓著微涼的雙手,心裡不斷盤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