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一名老仆躬身進入了殿內:“郡守大人,菜肴已經備齊。”
公冶祁望了林躍一眼,見林躍點頭便說:“那就上來吧。”
隨後一名名的侍者走了進來,將菜肴一一擺放在每個人麵前的矮桌上。
待使者退下後,公冶祁伸手示意,
“侯爺,請。”
“諸位,請。”
......
菜過五味,
既不飲酒,又無舞樂,一場宴會不到一個時辰便結束了。
隨公冶祁與林躍將眾將送離後,便在郡守府中閒逛了起來,二人來到一座涼亭之中,很快便有侍者為二人斟上了茶。
公冶祁笑著說:“侯爺您如今既已赴任,今後我二人便是同僚了,就是不知侯爺此番有何章程,在下也好全力配合,省的到時出了差錯。”
林躍晃了晃茶盞便是笑道:“想必郡守大人已經知道我被陛下杖責的事了。”
“嗯?”公冶祁微微一愣,隨後便摸著頦下胡須,有些尷尬的笑道:“在下的確略知一二。”
“我如今傷勢尚未痊愈,自然是不會忘了陛下曾與我說的。”林躍頓了頓,沉聲說:
“之前我一時鬼迷心竅犯了大錯,但陛下念我過往之功勞,方才饒我一命,許我暫領碭郡郡尉,命我整頓碭郡守軍,整肅地方,將功折罪。”
公冶祁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在水麵上的茶葉,輕抿了一口後,手指著一旁落在樹枝上的鴻雁說:
“侯爺您就像那枝頭的鴻雁,如今雖是暫時落在了碭郡這個枝頭上,但依下官看來,以侯爺您的才能,要不了多久便會再度衝向天際、翱翔九天的。”
林躍聽了這話,心中也不禁有些觸動,他淡淡笑道:
“那就借郡守大人您的吉言了。
不過這世間事在人為,我受陛下所托前來碭郡,整頓碭郡守軍以戴罪立功,自然不會如那泥塑的雕像般虛度光景。”
公冶祁聞言將手中的茶盞放在麵前的石桌上,沉聲說:“這碭郡守軍之前與那梁山眾賊寇交鋒,可謂是連連戰敗,當時可是將在下急的焦頭爛額,侯爺您是該好生整頓一番了。”
林躍聞言有些詫異的望了公冶祁一眼,隨後才說:
“我與郡守大人交個底吧,這碭郡守軍之中恐怕積弊不淺,不然也不至於在那梁山麵前連戰連敗。
如今我既領了這差事,自然是要在其位謀其政,不會坐以待斃。等這碭郡守軍內不良之風氣消散,麵貌煥然一新,方才能真正做到保境安民,到時我也可將功折罪了。”
林躍頓了頓,手握在茶盞上,“不過郡守大人放心,陛下命我整頓碭郡守軍,我便隻會將目光放在碭郡守軍上。”
公冶祁聽聞此言,麵露笑意,他也手握著茶盞笑道:“這碭郡守軍之麵貌若能煥然一新,這碭郡百姓便能更加安穩,不會再如先前梁山作亂那般被迫流離失所。此舉乃是造福百姓之舉,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公冶祁說到此處忽然停頓了片刻,話鋒一轉說:“不過在下不懂軍陣之事,對此是愛莫能助,侯爺若是有什麼不了解的地方,可以去問鄧陀,他在碭郡守軍眾多年,想必知道的比在下要多得多。”
林躍聞言舉起茶盞笑道:“走一個?”
“恭敬不如從命。”公冶祁雙手端著茶盞,與林躍輕輕碰了一下,便一飲而儘。
“砰。”
林躍將茶盞放在石桌上,便起身說:“今日與郡守大人相談甚歡,隻不過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儘快熟悉碭郡的事務,便先行告退了,等在下傷勢痊愈後,再來郡守大人這叨擾,還望郡守大人到時不要嫌煩才好。”
公冶祁也是起身笑道:“侯爺您這就是見外了,在下這裡雖不能令侯爺您隨心所欲,但也是經營了數年,足以遮風擋雨,酒茶不缺,侯爺您隨時來,在下隨時掃榻相迎。”
“好,有郡守大人您這句話就夠了。”林躍笑著拱手。
而公冶祁則伸手示意方向,跟在林躍身旁說:“侯爺,這郡尉署就在隔壁,咱們離得近,往後應常來交流才是。”
林躍點頭應道:“那是自然。”
“對了侯爺,那郡尉署自從您來後便一直空置了下來,之前劉將軍來此地震懾宵小,也沒有住進去。裡麵的侍從、仆役時間一長,恐怕會忘了自己的身份,難免會產生懈怠。”
“多謝郡守大人提醒。”
談話間,二人已至郡守府的大門處。
“侯爺,據說那郡尉署中有一古樹,有些年頭了,長得很是茂盛,但卻是有些長歪了。
之前有人想要將其連根拔起、推倒修建房屋,但稍稍動了動,卻發現已是盤根錯節,隻能緩緩修剪。
如今侯爺您入駐郡尉署中,若是覺得那古樹礙事,最好也不要心急將其推倒,還是要徐徐圖之。不過好在如今的郡尉署中空房子很多,也不必非要在那裡動心思。”
公冶祁看似隨意的邊走邊說。
林躍在郡守府前停住腳步,他笑著說:
“郡守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這世間變數頗多,那古樹會不會砸到周圍的房屋,我隻能說一句儘己所能。至於那古樹,雖能讓人乘涼避暑,但若是礙事,嶽也隻能忍痛將其斬斷了。
省的到時再來一場狂風,不到古樹會被吹倒,恐怕到時還會砸向四周的房屋,殃及池魚。”
聽了林躍的話,公冶祁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看著林躍那不容置疑的模樣,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片刻之後,公冶祁臉上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緩緩說:
“侯爺說的也是,隻不過在下年紀大了,自是比不得侯爺您這般有魄力。隻希望一切能安安穩穩的便好。”
“在下自當儘力。”林躍稍稍拱手。
“侯爺,您少年意氣,在下癡長您幾歲,有些話即使侯爺您不悅,在下還是想說一說。”
“郡守大人請講,嶽洗耳恭聽。”林躍沉聲說。
公冶祁沉聲說:“侯爺,在下愚見,這世間諸事,往往欲速則不達,還望侯爺您遇事多斟酌一二才是。”
“多謝郡守大人提點,在下自當謹記於心。”林躍笑道。
公冶祁微微點頭,他朝著一側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說:“隔壁便是郡尉署了,在下平日裡也不常去,今日也就不遠送了,但願侯爺您此番諸事順遂,若有需要,還望侯爺儘管開口。”
林躍朝一旁的郡尉署望了一眼,隨即拱手說:“郡守大人留步,嶽先行一步。”
公冶祁微微點頭。
隨後林躍便轉身,帶著楊再興等人朝著一旁的郡尉署走去。
他此刻眉頭微蹙,心想看剛剛公冶祁的那副模樣,這碭郡守軍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難纏。不過這曆來的整頓,都不是易事,他如今沒能回封地,而是留在碭郡將功折罪,即便知道很難,也要迎難而上。
很快,林躍便停下了腳步,他抬頭望了一眼門上的“郡尉署”三個大字,便直接邁步向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