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幕,但卻沒有先前那般的黑。
羽柴秀吉望著下方那不斷湧來的敵軍,眼中沒有絲毫驚懼,相反還滿是熾熱。
“射!”
他大喝一聲,隨即無數箭矢劃過夜幕,向著遠處掠去。
“咻咻咻!”
刹那間,蓬萊遠征軍中數百名士卒應聲倒地,豐臣秀吉望著這一幕,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隨後他繼續喝道:“放箭!繼續放箭!”
而淩霄此刻則是右手持刀,左手執盾,迎著箭矢便向前衝去!
“斯律律!”
下一刻,淩霄胯下戰馬忽然嘶吼,淩霄見狀直接一躍而起。
戰馬倒地哀嚎,而他卻是落在地麵,將盾牌抵在身前,承受著箭矢的碰撞。
無數士卒被箭矢射中,但淩霄卻絲毫沒有絲毫的怯意,相反還滿眼皆是戰意!
“繼續進攻!”
淩霄大喝一聲,趁著一輪箭矢過後的空隙,大步向前衝去!
而就在此時,羽柴秀吉身旁一名武士卻是大喝道:“羽柴大人,敵軍有一騎軍在右翼向我軍衝來!”
“囚籠中掙紮的野獸罷了。”羽柴秀吉聞言寒聲道:“長槍足輕,頂上!”
扶桑大軍之中頓時衝出一隊手持長槍的士卒,他們快速的向前跑動,陣型雖已散亂,但卻是一刻不停。
而那隊向著他們衝來的騎卒,此刻則緩緩迎著順著土坡向上趕去,更是毫無陣勢可言。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直到扶桑足輕緩緩停下腳步,隨即前排足輕逐漸聚攏、後排士卒接連補上,最終將“小路”填滿,千餘名武士手捧著比他們身高還要高上兩倍有餘的長槍,探向斜上方。
而最前方,則是有著一排手持一人高木製盾牌的足輕,一座簡略方陣就此形成。
而那支向著他們襲來的女真騎卒,見此情形再無剛剛氣吞萬裡的氣勢,紛紛勒起韁繩止步不前。
“放箭!放箭!”
一名女真武將大聲吆喝著,同時他從背後抽出箭矢,便對著前方的扶桑人射去!
“咻咻咻!”
“叮叮叮!”
箭矢大多落在木製盾牌之上,盾牌後僅僅隻有零星幾道哀嚎聲傳過來。
正當女真武將再度從身後箭囊取出箭矢,想要再組織一輪齊射之時,前方木盾瞬間收起,緊接著無數黑漆漆的箭矢露了出來!
“咻咻...”
無數箭矢襲來,女真武將大驚之下直接棄馬向後退去,等他落地之時,前方幾排騎卒皆是中箭倒地!
“撤!”
女真武將直接跨上一匹無主之馬,掉轉馬頭向後退去。
但羽柴秀吉此刻則是眉頭緊蹙,他望著下方局勢以及漫山遍野的火光,眼下大夏中軍不斷向前衝來,以及左右兩翼不斷小股騎軍襲擾的景象,不斷吩咐著一隊又一隊扶桑士卒向前頂上。
而就在此時,淩霄一躍而起,率先衝進扶桑先鋒陣中!
“殺!”
淩霄越過首列的持盾士卒,落地之時,一刀直接砍翻兩名扶桑士卒!
扶桑陣中頓時猶如巨石投湖一般炸出一道真空地帶。
但緊接著四周扶桑士卒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便再度衝了上來!
一瞬間,無數寒光對著淩霄而來。
但好在鄭成功緊隨其後,他手持一把大刀如同出山猛虎,直撲入扶桑陣中!
隨後無數蓬萊遠征軍的將士衝去其先鋒大陣之中,如同餓狼衝進羊群一般肆意衝擊著扶桑大軍,局勢瞬間傾倒。
扶桑大軍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在夜幕下被大夏士卒屠殺。
隨著越來越多的大夏士卒衝撞進扶桑大軍之中,扶桑大軍隻得且戰且退,甚至已經有扶桑士卒直接扔掉武器向後瘋狂逃竄!
淩霄此刻也是身先士卒,不斷率軍向前衝去!
“兄弟們,殺!”淩霄厲喝道。
但他正向前衝去,腳下卻忽然一滑,他連忙穩住身形方才沒有跌倒。
他再度揮刀斬下一名衝向他的扶桑士卒的頭顱後,忽然嗅了嗅鼻子,隨即他臉色一變!
“不好!不要再上前!”
可此時四周喊殺聲震天,僅有數十名士卒停了下來護在他的身前,但其餘士卒卻是儘皆向前衝去,舉刀不斷劈砍著逃跑的扶桑士卒!
“停下!都停下!”
淩霄聲嘶力竭的大喝,但隨著無數火矢襲來,前方轟然燃起一條騰空直上的火牆!
“轟!”
火光瞬間炸開!
一瞬間前方火光迅速將雙方士卒吞噬進口中,無數哀嚎之聲響起,而淩霄身後的大夏士卒則是大驚,紛紛止步不前!
在火光的映照下,雙方數千近萬名士卒被吞噬其中,無數哀嚎、慘叫聲傳入淩霄耳中,令其不寒而栗。
但令他不寒而栗的不是他麵前的人間慘劇,而是那豐臣秀吉真的能夠狠下心來,放火燒死他麾下的士卒!
這是根本沒有將人當人看!
而上方的羽柴秀吉望著將近四千名的扶桑士卒被大火湮沒,發出痛苦的哀嚎之聲,最終倒地不起化為黑炭的景象,麵無表情。
“羽柴大人,這是他們的使命,也是他們的榮耀,請您不要傷心。”竹中重治沉聲勸道。
羽柴秀吉長歎一聲,方才回道:
“吾不會傷心,自從我們登島之時,他們便是抱著為我大軍開路架橋的使命而生。到了永夜之時,我大扶桑因為他們的出現而導致糧食供給不足,故而我少主大人無奈隻得向大夏與北高麗開戰,那時他們的使命便是節約我大扶桑武士的口糧,他們為了我大扶桑的勝利,被迫成為我大扶桑這熊熊烈火的耗材。”
“羽柴大人,每個人生來都有自己的使命,這就是他們的命。”竹中重治歎了口氣說。
“吾給過他們逆天改命的機會,他們本可以像吾一樣跳出農民這個身份,成為我大扶桑一名光榮、受人敬仰的武士,但因為他們的膽小懦弱,他們沒有能夠斬殺大夏與北高麗的斥候,所以他們隻能接受這個下場。”羽柴秀吉麵無表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