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郡,
長城之上,
“甲二三,上前禦敵!”一員身著秦軍甲胄的勇士喝道。
李柯聞言當即激動的大喝道:“兄弟們,乾他丫的!”
炸天幫眾人快步上前登上長城,他們自發連城一線,望著長城外正駕馬衝來的騎軍,皆是神色緊張的張弓搭箭。
“聽我號令!”那秦軍甲士喝道。
炸天幫眾人皆是默默咽了咽口水,神色緊張的望著下方逐漸逼近的異族騎軍。
“咚咚咚...”
炸天幫眾人的心臟劇烈跳動,這僅僅百餘騎向他們衝來的景象,便足以令他們震撼,遠不是他們平日中幫派互毆可以比擬的。
“收!”秦軍甲士喝道,隨即低聲咒罵:“這群狗日的,才打幾天就學的這麼奸了。”
而炸天幫眾人望著眼前的向後緩緩退卻的異族騎軍,則是心中默默鬆氣,緩緩放下手中長弓。
秦軍甲士麵對李柯說:“李幫主,你部先在此地駐守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再行換崗。”
“曉得,標長你忙去吧。”李柯應道。
“我先在這眯一會,有情況叫我。”秦軍標長席地而坐,背靠在城牆上與身旁親信交代了幾句後便低著頭緩緩睡去。
“呼...呼...”
李柯聽到鼾聲默默握緊手中長槍,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的異族騎卒。
“他娘的。”李柯暗罵一句,隨即張弓便對著前方不斷挑釁的騎卒射去!
“咻!”
箭矢劃過半空,最終落在那名異族騎卒身前兩丈處。
“哈哈哈!”
那異族騎卒與周旁的騎卒見狀紛紛大笑,眼中儘顯輕蔑。
李柯臉上一紅,弓弩的確不是他的強項。
而這時一紅發壯漢接過李柯手中的長弓,雙臂暴起將長弓挽如滿月。
“砰!”
箭矢離弦而出,聲音炸響。
下一刻,遠處那名囂張至極的異族騎卒應聲而倒,栽落馬下。
周旁騎卒一時間寂靜無聲,呆滯當場,待他們回過神來後,便慌忙向後撤去。
李柯見狀笑道:“劉大哥,多謝你了。”
那壯漢搖搖頭,將長弓遞還至李柯的手中:“分內之事,幫主,這群人與豬狗無異,下次遇到這種人,務必要有一擊必殺的把握再出手,不然他們隻會愈發囂張。”
李柯點點頭,拱手說:“受教了劉大哥。”
壯漢笑著回道:“幫主你跟我客氣什麼,若不是兩年前炸天幫收留了我這個漂泊之人,我劉唐今日還不知在哪裡流浪。”
“劉大哥你這話就是言過其實了,單憑劉大哥你這一身武藝,去哪裡不是座上賓客?”李柯笑著說:“我這尊小廟有了劉大哥你這座大佛,那已然是蓬蓽生輝了。”
“幫主,炸天幫很好。”劉唐沉聲說了一句,隨後目光北望,皺著眉頭說:“不好,又來了。”
李柯聞聲也跟著望去,他的眉頭也是越皺越深。
片刻後,他單手一錘城牆,怒道:“淦,狗日的!”
而這時秦軍標長也聞言而起,他來到李柯身旁望著城牆外的景象,不禁怒道:“他娘的,不是早就發出告示了麼,怎麼還有人在城牆外?”
一旁標長的親信搖頭說:“回稟標長,屬下先前親自帶隊前往長城外勸離,沒發現還有人留在外麵啊。”
標長一刀柄敲在親信的頭盔上,沉聲說:“他娘的,就是因為你沒發現他們才留在城外的。”
親信揉了揉腦袋,低聲嘀咕著說:“那也不怪我啊,他藏起來躲著我我也沒有辦法...”
而李柯則是問道:“標長,怎麼辦?”
“能怎麼辦?”標長沉聲說:“先下手為強,城牆絕不能有失!”
李柯聞言握緊長槍,而那標長則直接張弓對著那騎卒射去!
“咻!”
那騎卒見狀很是詫異,情急之下直接將秦人俘虜擋在身前。
“噗!”
箭矢貫穿秦人俘虜的身軀,鮮血不斷湧出。
李柯見狀很是詫異,他扭頭望向秦軍標長,但標長卻是低聲說:
“先前我等已派人前去外麵將這些牧民遷往長城內,大部分人已經跟我們回來,但總有一些人舍不得那牧場,給我們添亂。
他們也不想想,若不是我們遼東的李成梁將軍勢大,那女真又豈會容忍他們前去侵占上好的牧場?平日裡他們狐假虎威的事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前段時間我們派人過去勸離他們,他們還抱著一旦被逮我們大秦也會救他們回來的想法,躲避我們的兄弟,豈不是自私自利?”
頓了頓,秦軍標長沉聲說:“難道我們要為了這種人,去和那群異族崽子講條件?”
“李老弟,我看你人不錯與你多說兩句,現在我們身處長城牆上,乾的是掉腦袋的事,守得是我們身後大秦的疆土與百姓,是我張狗娃的老婆孩子和老娘。”他拍了拍李柯的肩膀說:“這不是遼東郡城內做事尚留三分餘地的幫派,這裡是生死就在一念之間的戰場,婦人之仁隻有死路一條!”
李柯聞言久久沒有緩過神來,而那標長則是與劉唐對視一眼,隨後便喝道:“所有人,搭弓準備!”
“準備什麼?”李柯下意識問道。
“老子去把那混賬東西的屍體搬回來,掛在城牆上讓兩邊的人都看看,這條路走不通!”
說罷,標長便要一躍而下。
而李柯則說:“標長,我和你一塊去。”
“去什麼?馬上就要天黑了,那群狗日的一定會趁著夜色前來破壞城牆,你們甲二三打起點精神,千萬不要讓他們破壞城牆。”
說著,標長沉聲囑咐道:“與先前規定不同,戰時一旦城牆被毀壞,務必要點起狼煙,老子可丟不起那個人!”
說罷,標長便直接一躍而下,緊接著又兩名秦軍甲士順著繩索緩緩落地,隨著標長向前衝去。
李柯望著這一幕默默不語,心中感慨萬千。
而那標長的親信則是笑著說:“李大哥你彆見怪,我們標長說話一向重了些,他不是針對你,而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這人就是這樣的,就像是他說是要將人帶回來掛在城牆上嚇唬異族騎軍,其實都是他唬人的,他就是看異族騎卒離開了想著那人還能不能治,不能治也能埋進祖墳、入土為安,不至於流落野外被野狼分屍。”
李柯聞言詫異的扭頭望向外麵,見那標長直接將那俘虜背在身後向著城牆這邊跑來,心中也信了個七七八八。
“剛剛我的確婦人之仁了。”李柯歎了口氣說。
“李大哥,其實新來的都是,隻不過我們是接觸這群牧民接觸的多了,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罷了。”那標長的親信苦笑著回道:
“其實要是往常我們標長也就救了,隻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罷了。我們標長從前燕的時候便駐守在這,他說我們這段長城從來就沒有過這麼多人、兵力更是從沒有過的富裕。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還能讓人把城牆給破壞了,我們標長可是能氣的直接跳牆,況且誰若是成了第一個點起狼煙的人,都將被邊軍笑話幾年、甚至是半輩子...”
......
而在長城另一端,
九原郡,
“兒臣扶蘇,參見父皇!”
扶蘇躬身施禮道。
始皇帝抬頭望向扶蘇,神色有些複雜,他怔怔望了扶蘇許久,方才開口說:“這些年你在九原做的很不錯,沒有讓朕失望。”
扶蘇忽然開口說:“父皇,你消瘦了許多。”
始皇帝默默無言,半晌方才開口道:“朕來了,你便回去吧。”
扶蘇沉默許久,最終搖頭說:
“父皇在哪裡,兒臣便在哪裡。況且守土之責,乃兒臣本分。”
始皇帝望著扶蘇眼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堅定,緩緩說:“想好了?”
扶蘇重重點頭。
“那就整軍備戰吧。”始皇帝緩緩起身,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