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罪,本該由我來承受。
胖子在身後拉開了房門,走出來坐在了我的身邊,我聽見打火機的聲音,但他始終沒有說話。
大雨下的很急,卻沒有要停止的意思。雨水從瓦片上滾落在塑料的雨棚邊緣彙聚成水柱,奔向肮臟的地麵。古代的人用無根水來形容雨水,他們覺得這是上天的恩賜,應該是最純淨無暇的。但現代科學卻證明了,雨水其實並不算乾淨。
過去很多的自以為是,在未來都會被證明是錯誤的。
就如同我的驕傲與自大。
“韓前輩說,祖師爺的法器不能隨便外借,但人還是得救,他隻能借出一樣他自己的寶貝。但,對妖的作用不大。”
胖子的聲音壓的很低,過去每次失落的時候,比如打架打輸了,或者又一個向追求的姑娘喜歡上了彆人,這些時候,他的聲音就會特彆低沉。但,今天卻超過過往任何時候。
我沒說話,甚至一動不動。
“韓前輩還說,妖和土獸是兩碼事。如果我們隻靠自己兩個人去抓妖,最後八成會死。”
胖子說完後一直在玩打火機,但沒再吭聲。
我們之間的沉默保持了將近十分鐘,胖子終於按捺不住,拽了我一把胳膊,問道“搞不搞?是慫還是乾?”
我慢慢抬起頭,即便眼前沒有鏡子,但我還是能感覺的到自己臉上一片死灰。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胖子和我,他的眼睛裡仿佛有兩團火在燃燒。那些繼承自老爺子的不屈意誌在此刻迸發。
“爺爺說過,打了那麼多年仗最痛苦的事就是看見戰友犧牲,而最懊悔的卻是每次他都能活下來。洛邛跟著我倆從大黑山裡走出來,那會兒咱們說過,即便不能帶他發財,但絕不會虧待了他。男子漢大丈夫,說的出得做的到。你要是和珠子一樣不想去,我不怪你,老子一個人去乾那怪物。”
胖子說話間操起刺就往外走,卻在此時聽見我喊道“等等。”
胖子愣住後回頭,他站在雨裡,身上的綠色外套已經被雨水打濕,瞪著眼睛看向我。
“我沒說不去。”
我平靜地說著,伸手撿起了洛邛自己坐的背包帶。上麵插著骨質匕首和刺,以及一些他打獵時會用到的工具。
“我們去給那怪物放放血,順帶便把它的腦袋給摘下來。”
語畢,我緊了緊背包的帶子,望見胖子臉上淡淡的笑容,走進了雨中。
我倆走到大門口時,韓前輩拉開門,開口說“妖為天地靈物,但死了卻隻是普通野獸,血中靈氣消散便沒了功效。你們取來的血,一定要是它活著時候放出。切記!”
我點點頭,轉身拱手一拜,隨後走出了大門。
當然,還不會冒然地攻擊那怪物,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不會再向上次一樣做沒把握的事情。這一次,我不能再犯相同的錯誤。
在我身邊,最了解妖的一定是珠子,他那麼果斷的撤手說明他知道妖的厲害,當然還不止那麼簡單,在我看來,他一定和所謂的“妖”有過接觸。隻有真正經曆過才會有最深刻的體會!
我拉著胖子到了珠子下榻的招待所,下大雨,招待所的地麵顯得有些潮濕,老板娘坐在櫃台後麵看報紙,聽見聲音也不抬頭,說道“要住宿啊?”
“我們來找人。李敦珠,在不在?”
胖子問道。
“哦,那個小矮子啊。剛回來,在樓上呢。你們什麼單位的,找他乾嘛?”
老板娘顯得比較警惕,害怕我倆是壞人,便多問了幾聲。不過抬起頭一看見胖子的臉,頓時笑了,說道“是小胖啊,我剛剛沒聽出你的聲音,找你朋友吧,快上去。對了對了,我老鄉捎來點核桃,回頭你走的時候帶回去給老爺子嘗嘗鮮,這東西挺好的。”
老爺子在這一代是有些威望的,十裡八鄉都很給其麵子,特彆是隔三差五地就有地方領導或者軍政界的朋友前來探望,更讓附近的居民堅信,老爺子是個有背景的人。所以想討好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