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幫我個忙。”
白善從床上爬起來,道“什麼事?”
蘭言道“和我到我姑媽家去馱點麵粉。快點,把你的車子騎上。”
白善滿口答應,他簡單洗漱一番,便騎上自己用二十元錢買的那輛破舊的自行車,與蘭言同上坡,過渠橋,途徑辦公室,他斜眼瞪著門窗緊閉的周家,心裡恨的刻骨銘心。蘭言催他向右拐朝東方騎去。他們自然的轉向舊的國道線,首先就是一個漫長的俯衝,然後又是奮力向上,在平行一會兒,大門口到了。
蘭言道“今天是啥子日子,大門口停這麼多車?”
白善道“彆看大門口是路邊店,這裡卻好做生意得很。你看這麼早,那些飯店裡就有客人了。”
他們再拐右手騎車上了去團部的柏油路。此時的新疆,哦春天姍姍來遲,大地仍是一片薑黃。他們一路閒扯,過糖廠,很快到了三岔路口的加工廠。在蘭言的帶領下,他們左拐進入了凹凸不平的寬闊的村道。蘭言道“最前麵的那個院子就是我姑媽家了。”
蘭言的姑媽家姓呂,這是新建的房,一個新生的四合院子,院門還是籬笆牆與柴門。說這是四合院子,其實它隻有麵南背北的正房一棟和麵東背西的廂房兩間,正東與正南都是磚碼的圍牆。還未進柴門,他們便聽到了狗叫聲。哈哈,白善笑了,院子中,拴著一條黃毛獅子大狗。看它臃腫的身子掙紮著鐵鏈嘩嘩啦啦地響著,跳躍著撲向他們。白善樂了,狗見的多了,難道還怕你這隻困獸不成?
聽到狗叫聲,蘭言的姑媽蘭秀珍從屋裡出來,她今年不足五十歲,但是無情的歲月卻給她增添了無數花白銀灰的頭發,滿臉皺紋也記錄了她養育五個兒女的勞苦辛酸,特彆是她一身灰白的土布衣服,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清貧勤勞的形象。見是侄兒到來,蘭秀珍滿臉堆笑,卻用埋怨的語氣說道“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言語之外,卻又舒心多了,如今總算來了。
“你們還沒吃飯吧。”蘭秀珍衝屋裡喊道,“雪芹,快給你表哥他們做飯。”
隨著蘭秀珍的話語墜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堂屋裡飄了出來“媽,是表哥他們來了嗎?”
隨即,門口白影兒閃現,白善隻覺得眼前異常清亮,但見門內出來的姑娘,白衣白褲白鞋子,猶如白雪公主一般輕盈盈地來到他們麵前。她甜甜地笑道“表哥,表嫂怎麼沒來呢?”
蘭言道“她行動不便。”
蘭秀珍對女兒道“雪芹,快去給你表哥他們煮點飯吧。”
呂希燕答應一聲,她扭頭對白善笑笑,便朝廚房去了。
姑娘這一笑,可把白善給笑傻了看她那對水靈靈的眸子,恰如春姑娘春意盈盈一般溫馨動人,她那張自然紅潤的巧嘴兒,也使他想起了幾日前他所吃過的那醇潤清香的蜜糖兒,誘得他直往肚中吞著口水。看姑娘那婀娜多姿嬌小的背影,想起姑娘的笑臉,白善的心早已飛隨姑娘去了。
見白善看著自己的表妹發傻,蘭言生氣了,他拍了白善一巴掌,道“你娃發啥子傻,走,抬麵粉去。”
白善自知失態,他摸摸還疼痛的肩背,跟在蘭言後麵道“你也輕點兒打,差點兒要了我的命。”
蘭言冷哼一聲道“這隻是給你一個教訓。”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儲糧室,在蘭秀珍的指引下,蘭言與白善合抬了一袋麵粉來到院子裡,在將它固定在自己的車架上,便要告辭而去。
蘭秀珍忙說道“雪芹已經把飯做好了,你們就吃了飯再走吧。”
白善不甘心就這樣走,便也說道“蘭哥,既然飯已做好,我們就吃了再走吧,也免得伯母生氣。”
蘭言瞪了他一眼,向蘭秀珍道“姑媽,玉潔身子不方便,我要回去照顧她。”
白善突然想起了什麼,忙道“蘭哥,你不是說要幫伯母修自行車嗎?工具都帶來,順便把車修了再走吧。”
蘭秀珍也記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道“既然工具都帶來了,就把車幫我修修吧。農忙快到了,下地太遠,有車方便些。”蘭言記起來了,自己上次來的時候,姑媽提說過修車的事,於是便支好單車,讓姑媽把那輛破自行車推出來。
一會兒,蘭秀珍推了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來到院壩中間。蘭言看著這輛鏽跡斑斑的自行車,不由皺起了眉頭,道“姑媽,這車報廢了。你看,鏈條鏽了,後圈也斷裂了,鋼絲得全換,沒有五六十元錢是修不起的,還不如另買輛車。”
蘭秀珍扶著車子左右看看,點點頭,滿臉透露出喪氣。白善看在眼裡,他瞅瞅自己那輛破車,道“蘭哥,這樣吧,缺什麼零件,在我那車上拆。反正我騎車的時間不多,留著也是浪費,還不如換在伯母的車上。”
蘭秀珍推辭道“這怎麼可以。”說話間又問他叫何名姓。白善一一作答,道“伯母,你老人家就不要推辭了,就讓蘭哥拆吧。”蘭言看看白善,笑了起來“姑媽,就換吧。”
於是,他三下五除二地將白善那輛車上的鏈條,後圈拆了下來,換裝在了蘭秀珍那輛破車上。如此一來,蘭秀珍的車可以騎了,白善的車卻又成了廢鐵一堆。但他心中高興,看姑娘嬌麵,值得,這叫做投資。
這時,呂希燕從廚房出來,道“表哥,你們快吃飯吧。”
白善跟著蘭言來到廚房,隻見那小小的四方木桌上,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老實說,白善已經兩個月沒有吃上麵條了,食堂裡,人多的夥食,根本就不可能煮掛麵。他早已餓了,看著麵前這碗香氣撲鼻的麵條,他真想整個兒把它倒進肚裡去,特彆是當他發現碗中還有三個油煎雞蛋時,就更餓的慌了。但是他不好意思狼吞虎咽,因為有姑娘和伯母在場,他想要給她們留個好印象。於是,他不顧肚子餓的慌,硬說自己吃不完這碗麵條,非要給蘭秀珍分一半。蘭秀珍沒法子,隻得取了個碗讓他給分了一半兒出來。
白善連同三個煎雞蛋一塊兒給分了出來,自己碗中隻留了幾根麵條,他笑著說“我喝點兒湯就夠了。”
他剛欲站起來去添麵湯,呂希燕卻接過他的碗,道“讓我來吧。”白善聽著姑娘的鶯歌燕語,看著姑娘嬌小苗條的體形,他周身激靈,酥的他快癱瘓般沒了骨氣。
接著姑娘遞過來的麵湯,白善看著女孩笑道“謝謝。”然後便捧著碗,也不管湯是如何的燙,他一口接著一口地喝個不停,並不停的讚美這湯的可口。其實,因為他餓的慌了,必須以湯充饑。就在白善還想再添一碗麵湯時,蘭言放碗了,他抹著嘴,站了起來,道“白善,湯喝夠了嗎?我們該走了。”
沒辦法,白善看著呂希燕,道“我們走了。”
蘭秀珍母女一直把蘭言與白善送到村道上,看著他們的背影變得模糊時方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