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燕舞燕滿天!
欲托香腮,
低磬唇。
眼波媚,
千分感懷。
佯嬌佯醉索如今。
風月情,
教誰禁?
散妝與寢醒時夢,
止羞難當。
千載風流,
難盈夢。
花夕月朝,
是虛過。
芳年嗔語,
君圖甚?
此時,廚房也熱鬨了起來,早晨仍然是土豆絲加饅頭和糊糊。呂希燕執掌著勺子,給每個遞過來的碗兒柔柔地舀上一勺子菜,仿佛是擔心多舀了一根土豆絲給了某某人,而又少給某某人分了一點兒。兄弟們最是欽佩大師傅的,因為他分的菜,根本看不出誰多誰少,而且從沒有發生過分漏的現象。因為姑娘明白,大夥兒平攤生活費,她沒有理由也沒有權利給誰多分菜給誰少分菜。因此,她對食堂裡的每個人都不特殊看待,包括她自己。
小夥子們拿著碗進來又端著碗出去,她心中默默地數著,連自己在內,已經分了十三份菜,盆中還有一份,是留給筆友的。每天早晨,筆友總是來得最遲,他,下班後所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臉漱口。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漱著口,從他微閉著的雙眼中,從他微紅的臉龐上,她發現他閒適舒服的表情,心中就不免有點兒生氣,感覺自己成了他的仆人一般,得守護著他的飯菜到他來吃為止,若如不守,他的菜很有可能不翼而飛。
她看著盆中的那幾根土豆絲,突然感覺太少了,就這點菜,夠他吃完兩個大饅頭嗎?自己也許能,他就難說了。她知道,這個家夥吃菜厲害,好象每次分的菜都不夠他吃完一個饅頭。每次,總是童籌要分一部分菜給他吃。想到這裡,女孩兒心中又有點兒悲哀,如此強體力勞動,他一個柔弱書生能頂的下來,確實不易。如果長期飯菜不夠吃,總有一天天會倒下去的。她看著自己碗中的菜,想了想,便往盆中倒了一半。恰在此時,曹壽智那了個碗進來,道“大師傅,盆中的菜是一個人的嗎?”
呂希燕點點頭“這是一個人的菜。”
曹壽智笑嘻嘻地方下碗,捧起盆子便往碗中倒菜。呂希燕忙道“這是給筆友留的。”
曹壽智道“我還沒吃飯哩。”
“我給你分了菜的。”呂希燕顯得有點兒激動,道,“隻有筆友沒有吃飯了。”
曹壽智放下盆子,道“我也沒有吃啊!”
姑娘道“你把菜端走了,筆友吃什麼啊?”
曹壽智道“那我又吃啥子?”
“我給你分了菜的,在筆笙之後。”
“我沒有分。”
“你······”姑娘急了,道,“你這人貪得無厭。”
“大師傅,”曹壽智並未生氣,道,“你也太照顧筆友了,我也給生活費了的。”言罷,他又用竹筷串了兩個饅頭搖搖擺擺地走了。
呂希燕看著空空的盆子,隻氣得恨得惱的雙眼冒火,她真沒有想到曹壽智是這種人,惱怒之中便脫口罵道“四川人真不要臉,貪得無厭。”
恰巧筆友進到廚房,聽得女孩口出臟言,便不滿的說道“雪芹,我們又有誰得罪你了?”
呂希燕忙道“啊,不,我不是罵你,我是在說曹壽智。”
筆友笑道“你是說滴水不漏啊!懶得理他。”
女孩兒盯著他“你吃飯嗎?”
筆友拿起饅頭就啃了一口,道“當然,都啥子時候了哦。”
“可······沒菜了。”
“沒菜怎麼吃飯?”筆友瞪大了眼睛,“彆開玩笑了。你沒有聽說過嗎,四川人,不議好,一口白米一口草。”
女孩兒掀起鋁盆,道“我騙你乾嘛,給你留的菜讓曹壽智給搶走了。”
“你沒有給他分嗎?”
“分了的,可他?”
“真是的······”
女孩兒感覺自己沒有用,連幾根土豆絲都守不住。她有點兒內疚,道“這是我的菜,你端去吃吧。”
筆友突然笑了,道“不就幾根土豆絲嗎,我不吃也沒有什麼,這菜還是你吃吧。”
見小夥子哽咽饅頭時的那副可憐相,想到他竟然辭掉了自己的真心誠意,女孩兒感覺是被他給戲耍了,一股怨氣便竄了起來,她沒好氣道“你好了不起,幾根土豆絲也值得你發這麼大的氣。”
淚水在女孩兒眼中跳躍,她端起碗走到鍋邊,將土豆絲倒進洗鍋水裡,道“每頓飯都來得晚,我仆人一般給你守著菜候著你來吃,我這麼辛苦是為什麼?”
筆友見女孩兒生氣似乎要哭了,自然是後悔,忙道“雪芹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誰是你姐,不知大小的蠢豬。”女孩兒打斷他的話,甩手走了出去。
仇重剛好進門,見狀驚訝道“大師傅,你怎麼啦?”他看看呆立一邊的筆友,明白了,道,“筆友,又是你惹大師傅生氣了。”
筆友道“我的菜被曹壽智端走了,我隻說了一句不滿的話。她要把她那份菜給我吃,我推辭了。我想她的工作也很辛苦,想讓她自己吃。我以為我沒有做錯,誰知她竟然多心了。”
仇重笑道“阿友,你真是書呆子,還不快去給大師傅陪不是。”
“我······”
“還我什麼?快去呀!這事全怪曹壽智,不怪人家大師傅。曹壽智是分了菜的,跟我們一起吃的哩。剛才我又看見他端了一碗土豆絲去了胖大嫂的房間。”
筆友無奈的搖搖頭“這個曹壽智······”
曹壽智果然把第二次搶去的菜端給了他們隔壁的胖大嫂。胖大嫂銀愛珠與丈夫顧通從湖南來新疆打工已經兩年了。在過去的這兩年中,他們隻給家中寄回一千五百元錢,而家中兩個孩子的學雜費每年都在千元以上,入不敷出,無凝使他們有家難回。他們不得不拋下老父幼子,繼續流浪打工,他們寄希望在今年。
沒想到的是,磚廠的工價很低,這對想掙大錢的顧通來說,無凝是大寒天掉進了冰河裡。於是,他托人在連隊裡找了一家養豬場幫忙養豬,每月工資淨得六百元。他很滿意這份工作,唯一感到遺憾的是沒有假期,也不能自由行動。以至於他們雖然近在咫尺,卻不能同宿。顧通不以為然,都是老夫老妻,沒必要學年輕人那樣朝夕粘著。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掙錢。也好在磚廠時常出點毛病,隔三差五就有一天半天的假,銀愛珠可以借此機會去豬場與顧通小聚片刻。
銀愛珠與李人國兩人一起供土,她每日總是晚出早歸。因為她自己開小夥,還喂了十多隻雞,磚廠人多手雜,她得時常照顧它們。李人國也樂意讓著她多照顧她,因為是同事,因為對方還是個女人。”多照顧一下她吧。“他常對自己說。也許跟筆友相處的時間就了,被他助人為樂的性情所感染,他時常如此想,主任說的對,人類社會,是相互扶持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