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友微微笑著,道
滿不懂懵了“啊?我們跟人家走,賣啦?”“那沒辦法,咱這是買賣生意呀,對不對?您跟人家走,配完藥人還給您送回來呢!”“嗨,你這生意買賣怎麼搞啊?”“彆嚷嚷!您一嚷,讓人聽著多笑話?您去領孩子去吧。”他把滿不懂死乞白賴往後邊推。
眾人看筆友誇張的動作,滑稽的音調,笑聲都一直未停過,現場的氣氛,早就輕鬆活潑了起來,就連頂頭盛氣淩人的驕陽也收起了他的霸氣,隻用溫柔的目光慈祥的關注著人間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這滿大爺滿不懂又是急,又是氣,心裡難過呀,怎麼跟老婆說呀?到裡邊一看,他老婆正在炕頭做針線活,六歲小兒子在地上玩。滿大爺一看這孩子,眼淚就流了下來,他拉過孩子,說話顫顫巍巍的“兒啊,我對不住你!誰讓咱乾這份買賣呢?人家來買藥,現在把你給賣了。走,跟人家走吧。”往外就領。
大奶奶一聽,哪有不急的!“啊?怎麼了你?你怎麼?乾買賣你怎麼把孩子賣啦?”“我也不知道他是藥材呀!”“胡說八道,這不是!那能賣嗎?”“你彆鬨啦,他能賣嗎?告訴你一個不幸的事情吧,連我一塊兒走!人家買的是父子,我們,爺兒倆全賣了。”說著話,領著孩子哭著往外走。
大奶奶一聽,哪有不急的!“啊?怎麼了你?你怎麼?乾買賣你怎麼把孩子賣啦?你個缺德老鬼。”“哪?沒辦法。人家賈先生說咱爺兒倆是藥材,人家買父子,就得跟人走。”大奶奶也追了出來,“跟賈先生說說,這買賣咱不乾了,關門,不乾了,行不行。”
賈先生聽見了“哎,大嫂,那可不行。人家來買了,咱已經收了人家錢了,對不對?咱這買賣,貨真價實。那,不行,你爺兒倆跟人家去。”“你,買父子?領走。”那位能領走嗎?他不知道什麼事啊!
“掌櫃的,我買附子啊!”“啊?是啊!這就是父子啊!親爺兒倆。咱這貨真價實。你領回去,然後再打聽,如果要是抱的,你給送回來。”這都什麼事啊!
那位也不敢領走,正磨煩著呢,這又進來一位,這位是天津人。買什麼呢?砂仁兒,砂仁兒豆蔻,擱嘴裡含著去呃味兒。因為他是天津人,這個“砂”字被讀作“仨”。進門兒都說“掌櫃的,來兩毛錢砂仁兒。”他們那兒正鬨著哩,賈行家一聽“嘚,甭爭啦,人家來買仨人兒。大嫂,你也甭鬨啦,咱們一塊兒全賣啦!”
“您來的真算巧。你要是買四人兒,我們這就沒有了。現在我,內掌櫃的,跟我們這徒弟窩囊廢剛好仨人兒。哎,這回好啦,這買賣咱甭乾了。全賣啦,走吧,都跟著走吧!”
眾人再一次暴笑起來,接連的笑令他們有點氣緊的感覺,不過汪遠平卻聽著不過癮,道“就完了嗎?”李虎也徹底拋棄了對筆友的成見,哈哈笑著說道“就這麼一點啊,還有嗎?”趙龍也顯然是沒有聽夠,他打著哈哈道“筆友,還有嗎?”
呂希燕樂得麵似雪蓮花開,那份高雅那份聖潔那份嬌羞那份新鮮豔麗直把那任筆友饞得直往肚裡吞著口水。他忍不住附在女孩耳邊輕聲說道“雪芹,你真可愛,我好想親親你抱抱你哦。”
呂希燕嬌羞難耐,彆看那三個家夥都樂了,但是這潛在的危險還是存在的。女孩暗暗地揪了揪男人的腰肋,嗔怒道“你真是天字號的大色魔,你忘了你的處境了?居然還有閒心想這種事,我,我真是服了你。”
筆友看看依然哈哈嗬嗬嘿嘿笑著的那仨人,於是麵含微笑的繼續講道
大奶奶這個氣啊!“你胡說八道,這叫什麼事啊?”大人嚷,孩子也哭。
這麼一吵一鬨啊,外麵那位陳師傅,皮匠進來了。不知什麼事,問“哎,掌櫃的,您們這怎麼啦?”
滿大爺滿不懂一瞧“哎,陳師傅我跟你說,你看我這兩千塊錢的買賣多倒黴啊!人家早晨來一位買兩毛錢銀朱,我們這位賈先生花兩塊錢在首飾樓給人家打兩大銀珠子,愣是給了人家,還說先賠後賺。又一位買一毛錢的白芨,我們賈先生又兩塊錢去菜市場給人家買了一隻三斤六兩重的白雞,說先賠後賺。這倒沒關係,賠兩錢沒關係,彆把人給賠進去啊!你看見沒,這位來買附子,把咱爺倆給賣了,這位買砂仁兒,連徒弟窩囊廢帶賈先生,連我老婆,全賣啦!你說我們這買賣還怎麼搞嘛?”
皮匠一聽啊,磨頭就往外跑!滿大爺直叫“哎,陳師傅,你跑什麼呀?”
空氣突然凝固了,所有的人,哭的不哭了,鬨的不鬨了,哈哈的不樂了。人們都憋著一口氣,想咽,咽不下去,想呼,呼不出來。都眼巴巴地看著任筆友,迷糊,疑惑,渴求,乞望……是啊!陳師傅跑什麼呀?太陽也凝神苦思,白雲也皺眉難伸,風神也駐足冥想;隻有樹木時不時地發出折技斷裂的聲響,清脆悅耳,隻有鳥兒嘰嘰喳喳在抗議,隻有小河平靜的水麵,偶爾竄出一條魚兒來,興奮的展示著它的曲線美;然後前空翻三周半悄無聲息地沒入水中,然後水麵泛起層層波浪,然後前赴後繼地向四野八荒無極限地擴展開去……
一秒、兩秒、三秒
皮匠陳師傅磨頭往外跑,滿大爺滿不懂大叫道“陳師傅,你跑什麼呀?”
皮匠說“我還不跑啊?回頭來個買陳皮的,把我也給賣啦!”
陳皮——匠?
“哈哈哈哈……”陳皮果然是理氣佳品。眾人氣滯不出,各都憋得滿臉通紅,象一個個脹氣的卡通氣球,眼看著飄飄悠悠冉冉升空,忽然而至的香馨辛苦氣味如一根根鋼針毫不猶豫地閃電般的刺中各人的氣門,“哈哈”笑氣一瀉千裡,逢者驚心動魄,擋者魂飛魄散。首先是呂希燕,也顧不得少女的矜持,一下子撲在男人的懷裡哈哈地笑著,並伸手去擰男人的嘴吧,輕輕的,柔柔地,卻分明是在撫摸一件稀世的藝術珍品。這一刻,她徹底忘記了曾經的危險和或許還存在的危險,整個神經全是樂的興奮的滋味。筆友輕輕地拍撫著女孩的肩背,依舊是滿臉自信的微笑。他看著麵前樂成一團的三人,在女孩耳邊輕柔的說道“親愛的,我的笑話可是三天三夜都講不完的。”
趙龍捂著肚子樂得直不起腰,他暴聲如雷的打著哈哈,早就忘記了自已姓甚名誰了。李虎輕一聲重一聲的嘿嘿笑著,他對筆友己是另眼相看,這家夥很特彆,在挨了揍的情況下,居然還能講出笑話來,就憑這一點,他至少不應該成為自己的敵人。於是,他打消了要修理任筆友的念頭,倒是為自己先前的魯莽而後悔而愧疚,他樂嗬嗬地來到任筆友麵前,抓住筆友的肩膀,道“阿友,對不起。”汪遠平自身對任筆友開沒有仇恨,隻為講哥們義氣替朋友出頭,才想要修理他的。所謂不打不相識,經過這回事,他倒認識了任筆友這個人應該是朋友而非敵人。他也恨自己太衝動,著了白善的道險被拉下水,但他卻同時感激白善了這個機會來結讓任筆友,憑良心說,呂希燕選擇任筆友是正確的,理性的。人家如此恩愛,為什麼要惡意拆散人家呢?不可否認,自已也愛著陳燕,陳燕也愛過自己,如今她卻又投入夏流的懷抱,這隻能說明陳燕人輕性浮,這樣的女人,早點放棄就少點苦痛。
樂著想著笑著想著,他心胸豁然開朗,對人對事的怨恨瞬間化為烏有。見李虎向任筆友道歉,便也近到筆友身前,把手搭在他的另一肩上,道“阿友,剛才多有得罪……”
“住手!”突然,一個嬌嫡嫡的怒叱聲由遠及近如雷貫耳震耳欲聾,眾人遁聲望去,隻見一簇黑雲載著一朵鮮紅豔花嗖嗖來到跟前,人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聽得劈劈啪啪看著紅影滾動,隨著數聲淒淩慘叫,汪遠平李虎兩人如泥人一般被摔翻在玉米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