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燕忙擺手道“你們自己想吃什麼就炒什麼吧,不要管我。”
王維成道“放心,今天是我請客,阿友是我的好兄弟,所以你就彆客氣,一定要點一個你喜歡的菜讓你的燕哥給你做出來。”
郭燕看著任筆友,突然有種膽怯的感覺,弱弱的問道“燕哥,可以嗎?”
任筆友看著郭燕楚楚可人卻羞羞憐憐的模樣,便心生幾絲憐憫,道“郭燕,你喜歡吃什麼菜?”
見任筆友答應了,郭燕高興得差點蹦起來,道“燕哥,聽說川菜中有道名菜叫‘夫妻肺片’很好吃,就炒份夫妻肺片行嗎?”
仼筆友看了看冰箱內的存貨,笑道“可以,不過夫妻肺片是涼菜哦。”
“涼菜就涼菜吧!燕哥,你要炒個什麼菜呢?”
任筆友說道“你們都點了兩個渾菜了,我就來個‘白牛滾水’素湯菜吧。”
郭燕好奇的問道“白牛滾水是什麼菜啊?”
王維成笑道“就是清水煮豆腐。在這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先出去了,你們忙吧。”
任筆友看了看廚房,道“郭燕,你也出去吧,這我一個人就行。”
郭燕道“燕哥,我給你打下手吧。”
王維成回頭說道“阿友,你初來報到,摸不著鍋灶,就讓郭燕妹兒給你當向導吧。你可要快點哦,我還要趕車呢。”
任筆友從冰箱裡拿出鹵熟的牛肉、毛肚,看了看,對女孩說道“郭燕,幫我燒點開水。”他看著刀架上的一排菜刀,問道,“郭燕,哪把刀是切熟肉的?”郭燕懵了,道“我爸爸就一把菜刀生熟渾腥都切,沒有分啊!”任筆友哦了一聲,便從刀架上選了一把菜刀,掂量掂量,用水衝衝,然後來到灶邊,打開燃氣灶,將菜刀置於火上燒。郭燕說道“燕哥,你這是乾嘛?”
“給菜刀消毒。”他不停地翻轉著火上的菜刀,道,“涼菜都是直接食用的,所以加工涼菜的器皿一定要作好消毒滅菌工作,這樣才不至於發生食物中毒。”
郭燕似乎明白了什麼,燒好水後便又忙著用消毒液清洗枮板、盤碟。任筆友將發燙的菜刀衝衝涼水,拭擦乾淨置於冼淨的枮板上。然後往燒水的鍋裡倒入醬油,加入五香粉攪勻,待水開時,放入牛肉毛肚,待開水翻滾起來,熄火,把牛肉毛肚撈出漓乾水份,便開始切起片來。
男人左手扣壓在牛肉上,右手執刀抵近牛肉,輕輕往前推壓下去,一薄而勻的褐紅色牛肉片便倒翻在枮板上。然後回刀升刃,自然流暢地又切第二片、三片看他專著的神情,嫻熟的刀法無聲無息地往複來去,一片片牛肉錯落有致地疊壓在一起,紋絲不亂,就象是人工特意擺碼而成。
“燕哥,我還以為這夫妻肺片要有豬肺呢,原來是用牛肉做啊!”
任筆友用刀整個鏟起切好的牛肉置於大圓盤的中心,又開始斜刀片切毛肚,說道“正宗的夫妻肺片是用牛肉牛雜拚做的,你這隻有牛肉毛肚,這一份的成本可貴了不少錢哦。”
郭燕嫣然一笑,道“自己吃,沒關係。燕哥,這菜為什麼叫夫妻肺片呢?”
他一邊片著毛肚,一邊說道“這夫妻肺片,是在清末,成都的廚子們用廢棄不用的牛雜碎,經過清洗鹵製後製成的涼菜,由於價格低,很得窮人們的喜愛。但它真正成名是在民國時期,由一對恩愛夫妻製作的涼伴牛雜碎不僅味道極佳,而且他們的買賣童叟無欺,價錢還很便宜,很受人們喜愛,因為是廢棄料製作,人們便叫作‘夫妻廢片’。這兩夫妻嫌廢片不吉利,又因為涼拌雜碎中有肺片,於是便改叫‘夫妻肺片’了。”
郭燕道“這對夫妻的行為果然沁人肺腑,他們應該非常恩愛吧!”
任筆友點點頭,道“隻有真心相愛的夫妻才能做出那種絕佳味道的夫妻肺片!其實,我們的飲食文化源遠流長,每道菜的背後都有一個美麗感人的故事。”
“真的嗎?”郭燕興趣盎然,道,“那回鍋肉有典故嗎?”
任筆友吩咐郭燕將毛肚疊加擺在牛肉上麵,自己便忙著勾兌味汁,道“回鍋肉又叫金不換!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知道吧?”
郭燕呤念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任筆友忍不住端視女孩良久,才將調味汁澆在擺碼好的毛肚牛肉上,然後又開始切熟的豬五花肉,並吩咐女孩點火燒水並清洗一株小白菜,道“那司馬相如把卓文君騙到手後不久,就去京城做官了,於是就想拋棄卓文君。卓文君便給丈夫寫了一封信。你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封信嗎?竟讓才俊的司馬相如羞愧萬分,從此杜絕花柳之心。”
郭燕清洗好白菜,道“你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封信?”
任筆友笑道“隻言片語表達不清楚,不過這回鍋肉可是立了大功的。王維成等急了,你先把這夫妻肺片端出去吧,我這馬上炒回鍋肉了。”
郭燕應承著,將涼菜端了出去。王維成正一人無聊的飲著茶水,見終於上菜了,不由的眉開眼笑,搓搓手,嗅嗅菜,驚歎道“真香啊,可惜了阿友的好手藝。”
郭燕又去拿來碗筷,還提來兩瓶啤酒。王維成道“郭燕妹兒,酒就不喝了。”
郭燕笑道“我請你們。”
王維成樂了,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郭燕自回廚房去,廚房裡彌漫著蔥油香辣味,任筆友正在油爆五花肉。接著他加入青椒,左手執鍋耳右手握手勺不停的顛簸翻炒。這顛鍋的樣子她太熟悉了,爸爸炒菜時也如此顛鍋。但是總感覺燕哥更顯得帥氣些,不僅顛鍋自然流暢,花式顛勺竟也是如龍飛鳳舞似妙筆生花。她正自看得入迷,任筆友卻已裝菜入盤,道“郭燕,端菜。”言罷,便將鍋勺置於水槽中,放水洗鍋勺。郭燕端起還吱吱響的香鮮誘人的青椒回鍋肉,禁不住吞著口水,道“燕哥,放那兒等會我來洗吧。”
任筆友道“工完場清,這是所有行業的統一要求。尤其是廚師,清潔衛生那更是重中之重,洗鍋是一個廚師的基本作業之一,可半點都不能馬虎。”
郭燕自去上菜,任筆友把洗淨的鍋掛在牆上,便又忙著打豆腐條,用開水浸燙一會,方才放入開水鍋中燉。隨後加入萊葉,放點鹽,滴幾滴香油,便起鍋盛入湯碗,撒點蔥花,一道白綠相間、清湯瑩透的白牛滾水便出現在王維成麵前。
王維成忙給任筆友滿斟酒一杯,道“阿友,辛苦了!來,我敬你一杯。”
任筆友擺擺手,道“我不喝酒。”
“你彆騙我!”王維成又斟滿自己麵前的酒杯,道“郭燕妹兒,你也過來坐坐吧。”
原來郭燕見菜上齊了,便靜靜地回到巴台裡飲著早茶聽著歌曲。這時候,錄音機裡所唱正是經典民歌《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誇。讓我來將你摘下,送給彆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郭燕妹兒,你也來一起吃點吧。”王維成再次對女孩說道,“你要我們阿友給你拌的夫妻肺片可是好吃得很哦。”
郭燕忙著給他們又斟上茶,笑道“能看到燕哥親自做菜,我就心滿意足了,你們快吃吧,呆會王哥你還要趕車呢。”
王維成不再客氣,自與任筆友把盞交杯,道“阿友,謝謝你為我指點謎津,讓我不再錯下去。來,我敬你一杯。”
仼筆友與王維成碰杯,笑道“我借花獻佛,祝你們相儒以沫,白首到老。”
兩人推杯執箸,酒來菜往,吃的甚歡,言談甚歡。王維成笑著,道“我的這一頁翻過去了。”他看著巴台裡顧盼流轉聘婷秀雅的女孩,道,“郭燕妹兒對你有好感,如今你可是有四個妹兒了哦,你可要自尊自愛,千萬彆禍害了人家哦。”
任筆友淺淺一笑,道“你以為我真受女孩們歡迎嗎?那是因為我太好說話了,在她們眼裡就是個受氣包,她們誰都可以無理由的取笑我欺負我。”
王維成笑道“誰叫你迂腐呢,也許這就是你的宿命吧。不過話又說回來,耙耳朵的一生總是幸福的一生,但是也不要太耙了,彆學陳季常,失了男人威風。龍丘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齊眠。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地心茫然。”
任筆友笑道“你這話引用的不對,再說季常之懼那是怕老婆,我斷雁孤鴻一隻,何懼之有?”
“嗬嗬,不失原則的懼內,卻是一種美德!你看王明陽戚繼光不都是耙耳朵嗎,他們卻都被世人所頌揚!”
很快,他們酒足飯飽,王維成招呼郭燕結帳。郭燕來到他們麵前,笑容可鞠的說道“王哥,這頓飯算我請你們的,不用收錢。”
“那哪裡好意思呢,我們兩個大男人豈不成了白吃嘴了?”
“這菜是燕哥炒的,你們也沒有白吃啊!再說我還從燕哥那學到了不少知識哩。”
王維成對任筆友說道“阿友,你說呢?”
任筆友想了想,道“郭燕,那就隻收成本吧。”
郭燕點點頭,默算一會兒,道“那就收一拾伍元錢吧。”
王維成衝任筆友擠眉笑了,這實在是太便宜了,道“阿友,這可是拜你的佛麵哦。”他支付了飯錢,與仼筆友並肩走出飯店,剛要說什麼,卻有大巴車在麵前停下,於是忙著登車,又回首衝任筆友弄眼笑道,“阿友,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