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她偏心。”林世龍擺擺手,又突然笑道,“我教筆友騎摩托車,他很聰明。不,他沒明白我的意思,蠢,真是蠢。不過,燕燕,你們有戲。”
“爸,你胡言亂語說些什麼啊?”林燕對父親的話莫名其妙,“成天喝得醉醺醺的,誰受得了啊!”
林世龍衝女兒揮揮手,繼續朝辦公室走去,似乎很興奮,道“我哪有喝醉?筆友還答應請我喝酒呢,喝五糧液,喝劍南春。你看,這裡還種樹了,又造流星林的,這小子,有出息,有緣份,有戲。”
看著父親單薄的背影漸漸地遠去,林燕無奈的歎了口氣。就在她欲轉身過橋之時,卻見一個人兒騎著自行車奔自己而來,那人兒並高聲呼叫道“林燕,等等我。”
原來是郭燕!她騎著自行車衝到林燕身邊,嘎吱一聲刹住車,道“林燕,這麼久也不去找我玩,真不夠意思。”
看著郭燕滿臉通紅,嬌喘籲籲,胸脯似有小兔兔碰撞似的綿綿起伏,煞是迷人,逐笑道“你怎麼會來這鬼地方呢?”
郭燕打著哈哈,道“這鬼地方有我牽掛的人兒,我怎麼會不來呢?”
看著郭燕在陽光的映照下燦爛的笑容如花蕾初開,嫵媚無限,林燕的心中陡然泛起一絲絲的羨慕之情。郭燕不僅家境優越,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而且她更是天生麗質,端莊大方,確實是個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尋覓的可人兒。雖說同花爭豔,林燕有時候也開玩笑,倘若自己是男兒身,此生肯定是非郭燕不娶的。
郭燕被林燕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嬌嗔道“林燕,看你色迷迷的模樣,又在打我的主意了吧。”
林燕笑了,驚歎道“郭燕,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美。我記得你特彆喜歡茉莉花的對吧!環佩青衣,盈盈素靨,臨風無限清幽。出塵標格,和月最溫柔。堪愛芳懷淡雅,縱離彆,未肯銜愁。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
郭燕接著念道“凝眸,猶記得,菱花鏡裡,綠鬢梢頭。勝冰雪聰明,知己誰求?馥鬱詩心長係,聽古韻,一曲相酬。歌聲遠,餘香繞枕,吹夢下揚州。”
林燕道“郭燕,我感覺柳三變是穿越到現在見到你後才寫出了這茉莉花讚的千古絕唱的。”
郭燕笑道“你要這麼說,我相信柳七確實曾經穿越到過現在,也是因為和你有一段情緣,所以他才寫出了《雨霖鈴》這首百世流芳的曲子來寒蟬悽切,對長亭晩,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疑噎。念去去,千裡煙波,暮藹沉沉楚天闊。”
林燕與郭燕同聲念道“多情自古傷離彆,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念畢,她們相視一笑,郭燕道“林燕,你乾嘛就喜歡這首詞呢?多淒婉啊!”
林燕道“離彆也是一種美嘛!好了,我們去找雪芹姐耍吧。”於是,她們說說笑笑地上橋過河往坡下而去。
她們這一去,可急壞了不遠處正猶猶豫豫而來的童籌。原來,林燕出了辦公室,童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便怨恨任筆友重色輕友忘了自己這個寂寞的人。他的心也隨著女孩去到了室外,他思忖著有什麼借口去找女孩搭訕。待到林世龍暈暈乎乎進到辦公室,滿嘴胡言亂語什麼“種樹流星林”什麼的“有戲”,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女孩栽的那顆叫做“忠孝樹”的樹兒來,對,就找她說忠孝樹的事兒。他為自己的聰明高興,於是起身就往室外走去,沒曾想步子邁得大了點急了點,被一隻腳給拌了一下,差點摔翻在地。他來不及發火仍忙著出屋,卻被一人拉住不讓走。
童籌好不惱火要發作,待看清拉他之人時,乃息怒笑道“林叔,你有事嗎?”
林世龍拉住童籌坐下道“問你個事,筆友會喝酒嗎?”
童籌一時懵了,道“他是搞酒的,你說他會不會喝酒?”
林世龍若有所思,又問“那他爛酒嗎?”
夏流洗著撲克牌,扭頭說道“林師傅,你想找書呆子賭酒嗎?那你找錯人了,書呆子跟本就不會喝酒。要不,我們來賭。”
林世龍翻著二白眼,道“你個光屁股娃娃,沒資格和我喝酒。”
史丙宜笑道“那我呢,我可是三斤酒的量哦。”
“你?也不行。”
鄭軍華道“林師傅,我們來賭酒。”
龔樸德道“我能唱一斤半。”
林世龍搖著頭。鄭富成笑道“人家林師傅是要煮酒招女婿,除了阿友,你們彆在這丟人現眼了。”
“是嗎?”夏流黑叼一元,對林世龍媚笑道,“林叔叔,我也很不錯喲。”
陳燕輕輕擂了他一拳頭,笑罵道“不要臉。”
吳芷贏錢了,他哈哈笑道“林叔叔,今晚的酒錢有了,我陪你喝。”
林世龍沒好氣,衝他們揮著拳頭道“一個個的再胡思亂想,小心我揍扁你們。”
童籌也厭惡地看看眾人,然後默默地出了辦公室,在耀眼的陽光中,他看見了自己渴慕思念的人兒在林邊,在水一方與人指點山水,本來很興奮的他卻莫名的膽怯起來,臆想中的兩人世界沒了,他還不敢麵對三人世界,確實又難舍棄,隻得猶猶豫豫地往流星林走去。沒走幾步,卻見女孩回首看了看,便上了橋,隨即下了坡消失在視線裡。
童籌瞪大眼晴望著美人消失的地方出神,原來女孩根本就沒在意過自己,要不她看見了自己怎麼還會離去呢?無限失落瞬間籠罩住他,壓得他沉悶難過心煩意燥,他無神的哀聲歎息,還是回辦公室等工資吧!他剛轉身,卻差點撞上一輛自行車,沒等他開口,小夥子便問道“哥,請問這是永勝磚廠嗎?”
童籌卻被另一輛自行車上的女孩所吸引,這女孩苗條秀麗,戴付金邊眼鏡,一看就知道是個文化人。不過他覺得女孩有點麵熟,似曾在哪兒見過。
這時,那女孩未語先笑道“哥,請問呂希燕是在這上班嗎?”
呂希燕?我們的大師傅!童籌大悟,原來女孩的笑跟大師傅竟是如此的神似,同樣的令人陶醉。想必她就是大師傅的姐姐吧!想到這裡,他指指南麵,道“她是我們的大師傅,你們過橋下坡就是。”
童籌猜的沒錯,這男孩是呂希燕的弟弟呂希君,女孩是呂希燕的三姐呂希彤,她在烏市電大上學。前段時間她回過家,得知妹妹在和一個叫任筆友的小夥子談戀愛,聽妹妹誇的小夥子入癡入迷,她擔心戀愛中的妹妹吃虧,因此早就想認識認識這個不一般的男孩,替妹妹把把脈。因此趁學姐們畢業考試她們放假之際,便急忙趕回來了解他們的近況。這不,昨晚上到家,今晨便讓弟弟陪著來了。
呂希燕做夢都沒有想到三姐會突然回來看望自己,那種久彆重縫的喜悅竟令她潸然淚下!她依偎在呂希彤的懷裡,小孩似的輕輕的不知囈語些什麼話來。
林燕郭燕見狀,起身要走,呂希彤忙說道“我這妹妹就這樣,高興也哭,傷心也哭,你們彆介意。”她又拍拍妹妹單薄的肩背,道“傻丫頭,好了,你是不是要惹得我們都哭你才開心啊!”
呂希燕方才破啼為笑,道“三姐,你真好。”
呂希彤突然歎了口氣,道“其實我能上大學,全靠我妹妹的成全。我們家窮,那時雪芹和建軍都念初中,雪芹成績很好,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重點高中,這時我也考上了大學。你們想,我們父母就種三十來畝土地,才新修了房,根本就沒有力量供我們姐弟三人上學。我天天哭鬨著要上大學,雪芹知道父母的難處,便悄悄退了學,幫父母下地乾活,掙錢供我們上學。她說她不想讀書,其實我們都知道她這是犧牲了自己的前途,成全了我的大學夢。雪芹,跟你比起來,我太自私了,是我對不起你。”
呂希燕想起少年往事,長長的睫毛往下垂了垂,很快又恢複原狀,低聲道“三姐,過去的事就彆提了吧。”
呂希彤也爽快,道“那好,我們就說你和筆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