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忠祥苦笑笑,突然說道“阿友,走,唱酒去。”
“不,我不喝酒。”任筆友擺手道,“藥能治假病,酒不解真愁。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我幫你理順。”
任筆友很快忘記了自己的傷心事,他很樂意給人們排憂解難。雖然楊忠祥不是一個可以深交的朋友,但既然認識了,又碰巧知道他有煩心事,那麼自己仍然願意幫幫他。
正所謂如煙往事俱忘去,心底無私天地寬!
楊忠祥站起來,硬拉著任筆友就走,並說道“走吧,隻喝啤酒,我們邊喝邊聊。”
任筆友推辭不掉,隻得跟了去。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與磚廠辦公室一路之隔的小食店。楊忠祥要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碟豬頭肉,並著兩瓶啤酒,便與任筆友麵對麵的坐下來,道“阿友,今天我請客,你也彆拘禮,咱們痛痛快快地喝他一回。”
說罷,便舉起瓶子一氣猛灌。任筆友看著手中這瓶啤酒,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曾經的那個夜晚,春萍姐與曹秦鳳輪番灌自己的酒,春萍姐似乎哭了,自己也似乎哭了,委屈的哭了。後來,自己是怎麼去的春萍姐的家,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他沒有半點印象,唯一記得第二天早上,春萍姐親自下廚做了早餐,非常鹹而且是煎糊了的雞蛋,非常的難吃。想起過往雲煙,仼筆友苦笑笑,呂希燕說的對,自己怎麼可能忘了春萍姐呢?原本是想好好把她珍藏在心底,奈何自己已害相思,忍不住要把她寫出來,還忍不住要給雪芹看。不知道雪芹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是我現在的心情嗎?怨雪芹腳踏兩隻船,我這又何嘗不是用情不專呢?原來一直以來,自詡為情癡的自己卻一直存在著朝秦暮楚的思想。我自己都是個下流胚子,有什麼資格去要求雪芹對我忠貞不二呢?
任筆友心情矛盾,他不忍心傷害雪芹,卻也無法放下對春萍姐的思想,更不能容忍雪芹腳踏兩隻船的現象延續。哦,天?我該怎麼辦?
見楊忠祥飲酒的豪爽勁頭,他突然渴望一醉,於是毅然舉起整瓶啤酒,仰脖狂飲起來。呂希君的話猶在耳邊回蕩,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孩原來早有歸宿,這是對自己還在心中留有春萍姐的位置的一種報複嗎?從那後,我隻是想想她,你卻用如此殘酷的手段來折磨我,雪芹,你好狠心啊!
自是酒入愁腸,終化作相思淚!
楊忠祥一把奪下任筆友還餘半瓶的啤酒,見他眼角掛著淚珠,淒絕的臉色給人不祥之兆。於是關切的問道“阿友,你怎麼了?”
任筆友強顏笑道“真應了你那句話,傷心加爾蘇!我沒事,你呢?”
楊忠祥歎口氣,又捧著酒瓶猛灌一氣啤酒。任筆友隻覺得頭暈沉沉的,他抓住啤酒瓶,卻突然發現楊忠祥變成了兩個腦袋。
原來,楊忠祥與銀富香一前一後悄悄的來到溝渠邊的樹林裡,他們誰也沒有說話,隻是相互凝視著。銀富香一雙炙熱火辣的大眼睛迸射出貪婪渴求的神光,楊忠祥看著這個風騷無限的女人,男人的原始欲求凸顯,他惡狼般的撲向女人,象逮著一隻羔羊一般,百般嘶咬。
銀富香靠在樹杆上任由男人肆意妄為,比起自己主動侍寢男人,這個男人的主動讓她有當女王的感覺。她輕輕撫摸著男人的肩背,嚶嚶之聲道“阿祥,我們能永遠在一起多好啊!”
楊忠祥突然抬起頭來,一雙腥紅的大眼睛噴著烈烈火焰,語氣急促,有點變調“阿香,你和他斷了吧。”
銀富香一愣,道“你說什麼?”
楊忠祥攔腰抱著女人,親親她鮮潤的嘴唇,道“阿香,我愛你,你和郎中郎斷了吧。”
“阿祥,”銀富香望著男人,淡淡的笑著,道,“我也愛你!我跟郎中郎完全是為了錢,等我在他身上撈一筆錢後,我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不!”楊忠祥果斷地說道,“阿香,你現在就和姓郎的斷了。”
銀富香突然推開男人,寒著臉說道“你什麼語氣跟我說話?跟誰好與不好是我的權力,你無權要求我怎麼做。”
楊忠祥被推了個趔趄,他看著眼前這個妖嬈的女人生氣了,便有點心虛,於是柔聲細語道“我看著你和郎中郎好,我難受。”
“阿祥,”銀富香軟軟的語氣說道,“你離婚吧,然後我們結婚,到我們湖南去。”
“離婚?”
楊忠祥愣了一下,他許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妻子一人在老家帶兩個孩子,領種土地,還照顧父母,給自己解決了後顧之憂,為自己留好退路,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因此這次發工資,他向郎中郎提說要借點錢,想湊夠一千元錢給家裡郵寄回去。捂著良心說實話,他還是心痛老婆的,自己沒在家,那就必須得有錢回家,這樣總能分擔點妻子的壓力的,自己心裡也好受些。
見男人久久不語,銀富香笑笑,她整理好淩亂的衣服,道“阿祥,你先好好想想吧,我要你明媒正娶我,而不是學現在這樣偷偷摸摸難見天日的生活。”
之後他們默默地回到廠子,這時己經開始發工資了。於是他領了工資,又借了幾百元湊夠一千元錢,交與吳芷讓給幫忙寄回家去。本來他是想親自去的,可是他心煩,怕出錯,因此才叫吳芷幫忙。當看到銀富香與辛吾能騎著自行車雙雙離去時,他又倍感失落。正在煩悶無聊時,見到任筆友到來,於是便拉著來喝酒了。
楊忠祥歎了口氣,道“阿友,你說我該怎麼辦?”
仼筆友沒有食欲,他把弄著竹筷,道“以前不是也跟你談過這個問題嗎,阿香不會是個好妻子。”
“她比我老婆年青漂亮時尚性感,要我選擇的話,我寧願不要家,也要選她。”
任筆友苦笑笑,又灌一氣啤酒,道“你的老婆不僅為你延續了香火,還替你儘孝侍奉父母,給你一個完整的家,讓你可以無牽無掛的出來闖蕩。阿香能給你這些嗎?怒我直言,如你所願當你和她有幸結為了夫妻,不幸的你很快便會發現你不願意見到的事情發生,她很快會找到比你更如她意的男人,從而給你戴頂永不褪色的帽兒。這樣的日子,你樂意?”
楊忠祥沉默了,自己的老婆實在是太醜太老太不懂浪漫太沒情趣了,他實在割舍不下對銀富香的欲望,他矛盾至極,隻有不停的喝著悶酒。
任筆友也喝著悶酒,他實在厭惡了楊忠祥這種人,沒心沒肺沒一點人性的東西,妻子在家不僅要侍奉老人照顧孩子,還要守住農民賴以生存的土地,那該是多麼的賢惠啊!可他不僅不懂得感恩,反而從骨質裡嫌棄給了他一個完美人格的妻子。任筆友相信做妻子的是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家裡,所以才變得象黃臉婆。他更相信做妻子的一絲不苟的經營的那個家,是為了隨時迎接在外闖蕩的丈夫的回歸。倘若做妻子的隻求自己漂亮時尚性感,恐怕男人或將無家可歸吧!他不忍心看到一個賢惠妻子的賢惠最終換回的是一個破碎的家,所以他才忍著惡心想要喚醒男人的良心。
“阿祥,將心比心,想想你過往的日子,彆一時衝動毀了所有人的未來。”
任筆友憋著一口氣將餘下的半瓶啤酒狂飲而儘,他站起來,感覺腳下輕飄飄的,頭好沉重。他明白自己真的醉了,心快碎了,便也不言不語,邁著八卦離去。
楊忠祥本來不餓,一瓶酒下肚,便感覺撐的,見任筆友晃晃悠悠的離去,知他過量了,於是忙結了帳,追上攙扶著任筆友,一同離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