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朕的攝政王!
“都給朕站住!”在侍衛準備去請畢善跟段無極的時候,我厲聲喝止。
執政以來,我從未像今天這樣言辭厲色。
老嚴被我的氣勢鎮住了,顫顫巍巍道“陛下……”
我站在台階上,對老嚴噓抬了下手臂,這意思是要他閉嘴。
在一群人冷峻的目光中,我蹲在衛海身邊,伸手闔上他半睜著的眼。
衛海從小跟隨我,除了執行任務之外,其他時間都在我四周,而今他死了,我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我為自己的殘忍跟涼薄感到心驚,竟對生命漠視到這種地步。
“所有人都出去!”我站起來道。
“是!”侍衛們整齊劃一的立正站好,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退出大殿,老嚴本來也想走的,卻被我叫住“你留下。”
老嚴腳步一收,囁囁的站在了我的身後。
哢嚓,門扉關上,外麵的光線一下被剪斷,富麗堂皇的宮殿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陰暗。
“老嚴,朕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我的聲音平緩而低調,在這空曠的大殿之內,竟透出幾許淒涼跟無奈。
老嚴訕訕一笑,把手抄在袖子裡衝我一拜“陛下,您說這個讓老奴好不惶恐啊。”
“你的確該惶恐,殿前露刃……謀殺暗衛……”我每說一句,都會朝老嚴走一步,在我的審視之下,那張布滿褶皺的臉竟連一點點慌亂都不曾有,倒讓我對他刮目相看了。
“陛下為何會這麼說?”老嚴恪守本分的垂下頭。
我笑了笑,朱唇輕啟“應憐屐齒印蒼苔!”
老嚴下意識的跟了一句“睡你麻痹起來嗨!”
我靜默的看著他,老嚴意識到什麼似的,慌忙跪在我腳下“陛下……”
“嚴峻,三十年前跟隨北寒大閘蟹一同征戰北狄,當時你僅僅是一名勤務兵,但因為稍懂得些醫術,所以北寒大閘蟹破例擢升你為親衛,你對北寒大將軍忠心耿耿,在戰場上為他擋下無數暗箭,當然了,北寒大將軍對你也如同手足兄弟,後來北寒大閘蟹被北狄人暗算,導致英年早逝……由於當時各族宗親對北寒家忌憚不已,除了北寒軒以外,其餘跟隨北寒大閘蟹的舊部全都被發配到了其他地方,唯有你……選擇進宮當了太監。”
我用極為緩慢的聲調複述著那段比我年齡還要長久的曆史,老嚴臉上的淡定終於像瓷瓶一樣,寸寸龜裂。
“原來……陛下都知道……”
“朕其實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疑,即便父皇沒跟朕說過關於你的事,但是朕卻背地裡查了。”當然了,如今替我查證消息的那個人已經永遠起不來,我凝望了一眼衛海,視線調回到老嚴身上“那才那首詩,便是你們北寒軍平日裡逗樂的段子吧?”
軍旅生涯枯燥而無味,沒有仗打的時候,將士們喜歡編撰些段子互相逗悶子,但大家文化水平都不甚太高,所以編撰的段子也都粗糙露骨,剛才那個已經算是他們編撰的最有水平的了。
事已至此,老嚴估計也曉得瞞不住了,慢吞吞的點了點頭“陛下比奴才想象中的精明,是奴才低估了陛下的能力。”
“不是你低估了朕,而是你從未真正了解過坐在龍椅上的人。”
就如同狼一樣,小狼崽幾乎不用多費心的去教導,便會自己學會嗜血跟殘忍,這也是帝王家與身俱來的生存本領。
可以這麼說,在位的帝王沒有一個善良。隻是有的人習慣把自己的殘忍薄情包裝的精致一些,如此一來就很難讓人察覺出來,到最後還能博得一個聖君的稱號。
而我……因包裝的太t結實,所以才會讓老嚴產生如此大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