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什麼吩咐?”
幾句話下來,我居然有些潰不成軍,這個可惡到極點的人,今時今日還能用這樣平靜的語氣麵對我,難道他就不想說些什麼嗎?
我抬高下顎,作出一個帝王該有的姿態來“朕有幾句話要問你!”
段無極謙遜有理的衝我拱手“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你為何會出現在西涼?”
“是您的父親把我接到西涼的。”
我握緊拳頭“你與父皇有交易?”
段無極抬起頭,褐色的眼眸微動,點了點頭“如陛下所言,的確是這樣的。”
“你們的交易是什麼?”
“助陛下鞏固國本,掃除叛亂。”
我冷笑著坐在軟塌上,雙手撐在身後“難為你身為皇太子,還要對朕卑躬屈膝多年,朕當真是佩服的很。”
在西涼的時候,我拿這個人沒辦法,如今他龍騰飛天,我更是拿他沒辦法。
“能為陛下分憂,是我的榮幸。”
瞧啊,他還是這樣的有禮貌。我諷刺的笑起來,越笑越難過,用力的拍案而起,我怒不可及的指著他的臉“你騙朕不說,還將滿朝文武耍的團團轉,段無極,你好樣的。”
“陛下與其在這裡發怒,倒不如想想以後。”段無極淡淡道。
以後?
“怎麼?你想囚禁朕要挾西涼?”
段無極豁然抬起眼眸看我,那一眼的鋒利不亞於一把刀從我身上剮過,但我絲毫沒有懼怕,相反的,我料定了段無極不敢動我。
朝中沒有我,還有虞汐,雖說她對朝政一無所知,但有畢善跟北寒軒在,西涼暫時還垮不了。
帶著這份自信,我更加猖狂起來“如今不曉得該叫你步真皇太子,還是段無極了。”
段無極好像在壓抑著什麼,緩緩垂下高貴的頭顱,慢條斯理道“陛下喜歡叫什麼,便叫什麼吧。”
“乾脆叫你騙子怎麼樣?”
“鳳阮,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從來不會動怒的人,今天總算在我麵前失態了,我覺得分外暢快。
“朕有說錯嗎?”我單手負後,圍著他繞了一圈,目光輕蔑不已“你可知,今時今日你這幅麵孔,叫朕越看越惡心?”
段無極不知什麼時候出手,居然緊扣住我的手腕,猛地一用力,我倆差點撞在一起,他褐眸微眯,不動聲色的流淌著那股被我激起的怒火,我用力掙了兩下“被朕說的惱羞成怒了?”
“今時不同往日,陛下該曉得什麼叫見好就收的道理。”他嗓音冰冷,完全沒了往日的風度可言。
“你能把朕怎麼樣呢?”我無謂的朝他看去“你若扣著朕,朕就在你這裡住個十天半個月,到時候北寒軒自然會親自領兵來接朕,你根基未穩,怕是招惹不起北寒軒吧?”
曾一度幻想與步真相逢後的場景,或許是會厚臉皮的跟他討要十年前的諾言,亦或者矯情一下,質問他這麼多年跑到哪裡瀟灑去了,再不濟也要捶他兩下以發泄多年來的思念之苦。
可這麼多幻想裡頭,始終沒有今天出現的這一幕。
段無極笑了,淺淡而涼薄“陛下身處敵營,還能如此坦然?”
我用力的扭過頭去,將僅存的脆弱統統掩藏在眼底,然後我狠狠的閉上眼“給朕一匹馬,朕要回家。”
半天得不到回應,我睜開濕潤的眼睛瞪著他,重複道“朕要回家!”
步真,你騙我我不在乎,但是你不能耍我。
這麼多年來,你以段無極的身份叱吒朝野,讓我對你豎起防範,每次在我想親手殺死你的時候,你稍稍耍弄些手段,便能叫我打消念頭,甚至到了最後,因你的死我愣生生把自己慪病了,我不顧君王威儀,派兵圍剿土匪,將他們的頭顱一一斬下祭奠你在天之靈。
而你又回報了我什麼?假死脫身,與蕭玉潔雙宿雙飛……
“現在?”段無極遲疑問道。
“對,朕現在就走。”
“你不餓嗎?”
偽裝的平靜終於在這一刻被撕裂,我像個潑婦一樣的大聲嚎叫著,完全失了一個帝王該有的分寸。
“你給我滾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一邊哭,一邊撕扯著段無極的衣服,他就像一堵牆似的,任我怎麼無理取鬨,他都穩如磐石的動也不動。
最後,我被惹急了,抄起架子上的寶劍對準他“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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