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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嚴給我換了好幾盞茶了,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我,其實這些小動作我都用餘光瞧見了,隻是懶得理會而已。
“下去吧。”
“陛下您的晚膳還沒用呢。”
“少吃一頓不會死。”
老嚴表情訕訕得,安靜的退下去。
炭火盆滋滋的燃燒著,我瞪著騰起的火苗看了許久,餘光中有個人影好像閃了過去。
我慌忙朝著旁邊的案子上看去,熟悉的輪廓赫然出現在那張長桌後麵,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毛筆,白玉般雕琢的臉孔微微低著,黑發混合著連珠緞帶一起垂在肩膀上。
我忍不住朝前走了兩步,卻發現那張鋥亮的案子後麵什麼都沒有。
沒有段無極,沒有毛筆,沒有硯台,甚至連一絲熟悉的氣息都沒有。
我愕然了一會兒,連忙揉了揉眼睛,不能啊,我才十九歲,怎麼可能出現老花眼?分明就看見段無極坐在那的。
怎麼可能坐在那?他已經不是我的鳳君了,他是我未來的敵人,他有什麼資格坐在我的禦書房?
事實上,我又不得不承認,如果段無極還在,或許他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有種人,讓你回想起來會忍不住微笑,而有一種人,想到他就來氣,恨不得碎屍萬段,可往往最難忘懷的,卻是第二種。
吱呀,門開了,我下意識的朝後看。
畢善籠著大氅進來,發絲上的雪沫一進來就融化了,他有條不紊的褪去大氅,穿著一件單衣信步而來。
“這麼晚了,你來乾什麼?”我低啞問道。
“禮部呈了禮單過來,讓陛下過目。”說著,他掏出一張赤紅的單子遞給我。
如果虞汐嫁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或許我還會有心情瞧瞧,隻要一想到她即將嫁給塔爾蘇,我那個難受,那個惡心……
靠……
畢善將禮單放下準備離開,我連忙叫住他“你等下。”
魅然的男子悠悠回眸,薄唇浮現出難以捉摸的微笑“陛下還有事?”
我還沒有忘記之前談判的時候,畢善毫不猶豫的說出段無極的真實身份。
“畢善,你如何曉得段無極就是步真?”
畢善輕輕一笑“陛下剛剛出神,是在想他對嗎?”
“……”我臉一熱,卻強硬的反駁“朕沒有。”
畢善笑的更加恣意,甚至可以說是猖狂“有沒有陛下自己心裡清楚。”
我剛想嗬斥,畢善卻不緊不慢的說道“是你的父親告訴我的,在段無極進宮的那一天,他告訴我,段無極其實是北狄的皇太子。”
我狠狠的倒退一步“為什麼不告訴朕!”
我把所有的小秘密與他分享,說的最多的就是在那片大草原上發生的事,每回他都聽的很認真,偶爾會陪我笑兩下,如今回想起來,他哪裡是陪我笑,他是在笑我傻。
“你怪我?”畢善似笑非笑,語氣帶著些許嗔怒,亦或者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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