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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所謂人在簷下(1 / 1)

非嫡非庶!

午後回了山月居,雲氏叫人除了外麵的大衣裳和累贅的步搖,歪在湘妃榻上,覓鬆跪在榻邊給她脫下外麵穿的厚絨鞋履,然後輕輕揉按。

鄭晏上午玩累了,也滾進榻裡小睡,阿團趴在他旁邊,下巴墊在枕頭上玩九連環。徐媽媽將榻腳疊放的一床黃地鳥紋錦的薄被抖開,輕手輕腳地給鄭晏蓋上,因先前見得少,阿團不免多看了她幾眼。徐媽媽腦後梳了個油光水滑的低髻,額寬鼻闊上挑眼,透著一股子精明強乾。

鄭晏原就有兩個奶娘,先前遣走的李媽媽是太夫人錢氏送來的,如今這位徐媽媽卻是從雲家跟來的陪房,感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當初去西北便是徐媽媽跟了去,李媽媽留守。回程時受了風,怕過給主子,在家養了半月才重新進來伺候。

雲氏與徐媽媽說話,並不刻意避著阿團。就聽雲氏歎道“大嫂也不容易。”

徐媽媽殷勤地上前給她捏肩,閒話道“奴婢說句不恭敬的,大夫人娘家父兄俱在朝為官,嫁妝不說豐厚卻也不少,但凡眼界寬一點,莫盯著一個死爵位,哪裡掙不出一個活路呢?何必委曲求全,為了幾簍碳、幾件衣裳受氣?”

“便是不盯著爵位又能如何。”雲氏支著頭,閉目養神,輕輕地道“大哥爛泥扶不上牆,底下也沒個兒子作指望。”

“唉……”徐媽媽蹙著眉頭,惋惜道“大夫人把得也太緊了,哪怕選個身份低一點的,去母留子也好過……”不經意間對上阿團圓溜溜黑亮亮的眼睛,急忙刹住話頭。

阿團乾脆湊過來,一本正經地問道“二姐姐不就是庶出的嗎?這樣也叫大伯母把得緊?”

徐媽媽唬了一跳,阿團從未掩飾她的“早慧”,雲氏自然也不可能將她視為一般的三歲孩童。

不在意地擺擺手,令徐媽媽幾個退出去。給了她一句解釋“你大伯父房裡並不止寇姨娘一個,寇姨娘這些年懷的也不止一個二姑娘,可大房這許多年來長成的仍然隻有兩個姑娘,你說,這是為什麼?”

不怪馮氏背鍋,這時代小老婆生不出孩子,絕大多數都是大老婆的功勞。然而阿團眉頭一挑“不能是為了家產?”

雲氏點點頭“對,當娘的自然都為自己兒子打算,你說的,也是一種可能。”這個猜測的方向,便是錢氏為了讓小兒子承爵,伸手妨害大房子嗣了。阿團心思急轉,脫口而出道“之前祖父將二哥和四哥送出府,可是為了避禍?”

雲氏一僵,臉色竟透出幾分黯然,半響,沉沉地道“這……卻不是。”

望著阿團疑惑的眼神,苦笑著解惑道“老侯爺是無所謂嫡庶的,隻要是自家血脈都是一樣的愛護。若是太夫人下的手,老侯爺絕不會坐視不理;反而馮氏那邊……大姑娘的婚事議定前,正巧有一個通房傳出喜信。”

用大姑娘的婚事卡馮氏,和用昂哥兒、晏哥兒來卡她是一樣的。若不接受阿團,兩個兒子便會一直留在西北,不出幾年,母子之間怕就離了心,哪怕日後接回身邊,感情也淺了。

阿團慢半拍地想起當初老侯爺含糊其辭隱帶威脅的問句、竇媽媽奇異的敵對態度,以及將將穿越而來時的流言。傳言阿團並非雲氏親生,而是個與鄭晏同日生的外室子,被鄭叔茂悄悄抱進府,偷天換日,以假亂真。若傳言當真,鄭叔茂對這外室及其子女不可謂不用心。

不過這與團媽有什麼相乾?三個姓鄭的才和她相處了幾天?阿團奇道“阿娘你喜歡爹爹?”開玩笑吧,才認識兩個月,已經開始為那個老男人吃醋了?

雲氏拍了她一下“渾說什麼呢!”輕咳一聲,探頭瞧鄭晏睡得仍香甜,便慈愛地掖掖他的被角。

阿團麵無表情地盤腿坐在湘妃榻上,望著她微紅的麵頰,眼底冰涼一片。

迎春在耳房裡親自守著小茶爐。

團姐兒如今是越來越講究了,午睡起來必要喝一盞溫水,且不要冷熱水兌出來的,要沸水自然放置到熱而不燙的溫度最好。

主子願意等水涼,是體貼;下人卻不能任主子等,這是伺候人的規矩。

她便每天中午拿一茶壺的水在爐上燒滾之後小火溫著,每隔一刻鐘倒出一盞,待團姐兒起身了,取最適口的送過去。

卻說今天團姐兒起得似乎略早,才睡下半個時辰就聽上房隱約傳來動靜。迎春心裡轉的第一個念頭便是糟了,溫水還沒備好。然而這念頭還沒轉完,上房就緊接著傳來了沉悶的重物墜地聲和小兒啼哭聲,迎春手裡的碳夾掉落在地,臉色瞬間就白了。

西次間裡,阿團冷靜地把鄭晏揍成了個豬頭。

許是日日朗誦“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起了作用,難得鄭晏還記得自個兒力氣大,唯恐傷了妹妹,哭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仍然打不還手。

隻是阿團沒空考慮他的體貼,隻要打一架,看看雲氏的反應便好,輸贏有什麼所謂。雲氏氣得把阿團的腦門都戳紅了,口不擇言道“你幾歲啊?跟個孩子認真!晏哥兒怎麼惹你了?啊?你倒是說啊!”

急急忙忙被小幺兒叫回來救火的鄭叔茂也很頭疼,快過年了兒子叫閨女打哭了,這叫什麼事?拿出威嚴來,先鎮壓,後安撫“男子漢不許哭鼻子!你也彆吼阿團。都坐下,一個一個說。”

小炕桌在兩人打鬥中被踹下了地,桌上的牛軋糖、粽子糖、梅花糕、甘蔗汁灑了一地,阿團倔強地昂著頭,憤然道“你憑什麼向著他?我才是你親閨女!”

這什麼歪理哦,你把彆人打得頭破血流,是親媽就得在一邊拍手叫好嗎?

“少來這套!”雲氏心疼地吹著鄭晏臉上的青腫,指著阿團怒道“你給我站直了!說!到底怎麼回事!”

兩撥都沒能冷靜下來,作裁決的鄭叔茂聽到那句“親閨女”心裡就一咯噔,摟住阿團哄道“阿團彆怕,來,告訴爹爹,是不是誰在你麵前說什麼了?”

方才沉默不語的竇媽媽上前一步,道“回二爺,團姐兒屋裡將將整頓過,奴婢敢以這張老臉作保,沒有哪個有膽子碎嘴。不過,”竇媽媽頓了一下,看了大發雷霆的雲氏一眼,道“近來午後向來是二夫人哄著姐兒午睡,且不知二夫人教了什麼,午睡前後,姐兒向來是不許我們近身的……”這是明目張膽地上眼藥了。

雲氏叫鄭晏的哭聲攪得心煩意亂,辯道“竇媽媽!我敬媽媽是老太爺身邊的人,處處退步,處處忍讓,如今竟連與姑娘獨處一會兒也不行了嗎?”又對著鄭叔茂直截了當地保證道“我知你疑我,可我今兒把話放這兒了,我心裡頭要是有一丁點對阿團不好的想法,叫我天打五雷轟!”

“你這是什麼話!”鄭叔茂一把捂住她的嘴,想說信她,心裡又的確有個結,一時沉默。

阿團心頭的火蹭蹭地拱,無論鄭叔茂和雲氏怎麼問,都像個閉嘴的蚌殼一般死不開口。

亂哄哄地鬨了一場,雲氏疲憊地將鄭晏交到徐媽媽手上,帶去上藥。索霜帶著幾個小丫鬟垂著頭收拾一地狼藉。

鄭叔茂前麵還有事,隻好揉了阿團的頭頂一把,囑咐了雲氏帶著孩子好好休息,一切等他晚上回來再說,便匆匆趕回前院。

待鄭叔茂出了門,雲氏瞪了阿團一眼,無奈道“你個小冤家,這回總能告訴我原因了吧?”

阿團不理她,自顧自地揉著眼睛往床上爬。雲氏看了看牆角的漏壺,不過未時,也沒有強逼她,歎了口氣去東廂看鄭晏。

阿團照舊強硬地將竇媽媽並迎春幾個都遣了出去,自己攤手攤腳地躺在雲氏的雕花架子床上,目光呆滯,仿佛回到了兩月前初初穿越而來的時候。

隔了一會兒,雲氏從東廂回來,見阿團翻身朝裡似乎睡的正香,心裡也說不清是氣是笑。坐在榻沿輕輕地將阿團蓋在臉上的碎發籠到腦後,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也躺下繼續睡了。

雲氏的呼吸越來越綿長,阿團眼皮自然地耷著,神智卻極其清醒。耐心地趴在雲氏懷中,側耳聽她的呼吸,待雲氏即將陷入沉睡時,湊到雲氏耳邊,軟軟的童音輕柔又天真“阿娘,外祖母去世了嗎?”

“嗯,早就……”雲氏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頸側貼著什麼冰涼的物事。阿團不知何時已到了她身後,一手牢牢攥住一把烏發,一手環過她的脖頸,尖銳的金簪尖尖抵在她喉間,涼涼地道“你不是我媽,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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