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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離開戰爭太久了,咱們離人們太遠了。”趙蒙生告彆雷軍長後,對趙母如此說。
“台詞寫得真好。”
“這部電影才是真正的主旋律電影,政府單位應該包場多看看。”
“趙蒙生成為了一個合格的指導員,無論是待人處事,都長大了,和戰士們溝通也成熟了。”
“一場戰爭讓他成長。”
等等,影廳小聲議論,基本上都是對自己身旁的人說。
富可敵國觀影團的長發粉絲告訴蛋蛋,他道“這次是來對了,這部電影真感人,老子眼睛裡進磚頭,有點想哭。”
“我也沒想到,隻有兩三個月的拍攝周期,能夠拍出這樣質量的影片。”蛋蛋小聲回答,因為剛剛流淚,所以聲音有點變形。
“蛋蛋你不會哭了吧。”長發粉絲小聲的問,聽得很明顯。
看戰爭電影哭,其實沒什麼,但在當下環境,粉絲的語氣,蛋蛋就不能承認。
他直接小聲回答“沒有,我怎麼可能。”
慌亂的語氣,和前天長發粉絲捉奸在床的前女友語氣一樣,長發粉絲自然不可能被騙,所以一眼就識破,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長發粉絲有點小驕傲,因為他雖然被感動了,但忍住沒哭!
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況且《高山下的花環》真正淚點還沒到來。
趙蒙生和趙母在駐地走走轉轉,這舉動相當於趙蒙生把駐地當做自己家,所以會以“主人家”的身份領著母親周遭看看。
路上遇到小金的父親,他來探望小金,也是前麵幫趙蒙生洗衣疊被的勤務兵。
戰時小金被炸碎片傷腿,此刻在醫院躺著養傷,趙蒙生同金父到醫務室。
小金坐躺在病床上,看到金父來還挺高興,然後解釋道“我是輕傷。”
金父也笑了笑,自己兒子活了下來,還隻是輕傷,但很快金父發現事情不對勁,他摸著被子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掀開被褥——小金雙腿膝蓋以下都截肢了,應當是在戰場上被碎片割傷太嚴重,或者是途中感染。
之前說過,小金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他不想父親擔心,說自己是輕傷,但此刻被發現再也繃不住了,淚水在眼眶打轉。
這一幕猶如晴天霹靂,金父呆坐在凳子上。
小金說“彆和奶奶說”、“我以後也不會去見她”、“把這個給奶奶捎去,我做的”……
“《高山下的花環》劇本寫得太紮實了,凡有伏筆必有後續。”
這部電影裡誰能得影帝,譚總分辨不出來,因為靳開來、梁三喜兩個角色,甚至於趙蒙生的扮演者田均航,都有資格爭奪影帝。
但明年華表、金雞獎的最佳劇本,一定是這部電影。
勤務兵捎給奶奶的東西,是給奶奶做的拐杖,前麵趙蒙生剛入連隊時,和小金聊天說到了拐杖,是仿造劍閣關竹杖,很用心,能看出小金對奶奶很有孝心。
現在因為殘疾,都不想見奶奶,更準確的形容是不敢見。
趙母也隨行,來到部隊她受到了一波波的衝擊。
另一邊韓玉秀和梁大娘到了,前麵大院授勳儀式上提及小京城和梁三喜的家屬沒到,小京城是雷軍長獨子就不提,但連長家屬就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趙蒙生還特意打電話過去詢問,但村上表示韓玉秀和梁大娘兩人抱著孩子,在十幾天前就出發往這邊趕。
乘坐火車和汽車,兩天左右能到達營地,很擔心是出了什麼意外,但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隻能等著。
指導員收到消息和連裡戰士立刻去連隊的招待所,此處玉秀的眼神非常讓人心疼,前麵玉秀出現在梁三喜的回憶中,水汪汪的大眼睛猶如沁入清水中的玻璃珠,非常漂亮。
但現在雙眼無神,“玻璃珠”變成沒有光澤的“石頭”,沁到清水中也是沉底。
之所以十幾天才到,因為梁大娘和玉秀兩人下火車沒有坐汽車,是一路打聽營地位置,走過來的。
孩子一直哭鬨,梁三喜沒看見過自己兒子一麵,當然孩子這麼小,哭肯定不是知道爸爸死了,還太小根本不懂。
哭鬨是因為餓,玉秀生下孩子剛滿月,就得知三喜兒犧牲的消息,情緒低落精神不穩定,奶水自然不足。
得知此情況,趙蒙生在商店裡買了奶粉和桔子汁,還將自己的攝像機委托商店老板進城給賣了,他要換錢將連長欠戰士們的賬還上。
拿著連長的遺物,連同奶粉和桔子汁都交到玉秀手上。
一個大活人就剩下這麼一小包了,玉秀打開包裹,裡麵隻有一個撥浪鼓、一個新的軍大衣,幾本工作手記,彆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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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浪鼓是去年玉秀來連裡探親時,戰士們用子彈殼做的小玩具,送給玉秀還調侃說給連長生個孩子。
在臨走前,玉秀把撥浪鼓給了梁三喜,說是把它帶回家,也是個由頭。
而嶄新的軍大衣,肯定是部隊發下梁三喜沒舍得穿。
前麵連長回憶中,玉秀身穿軍大衣,梁三喜說她像文工團的團員,玉秀很高興。
連長肯定是專門留著這件軍大衣,準備帶回家給玉秀穿,看上去五大三粗,心裡時刻掛念著妻子。
這段劇情,碎玻璃渣裡灑了幾滴蜂蜜,讓人更好哭,特彆當玉秀拿著撥浪鼓,呆愣轉動,此處沒有任何配樂,撥浪鼓清脆的兩聲,像用鐵錘輕敲水晶,稍用力就碎了。
不少剛剛才把眼淚擦乾淨的女觀眾,又忍不住,當玉秀抱著軍大衣痛哭,影廳再次傳來隱隱的嗚咽聲。
《高山下的花環》情緒很自然,不會刻意拔高角色情緒,不會當連長死後,所有戰士都痛哭不已,也沒有明明情緒該爆發,卻刻意壓製。
當晚戰士們來消息,說找不到玉秀嫂子,趙蒙生看了看時間挺晚了,立刻外出尋找。
玉秀來到丈夫的埋骨之地,她想三喜兒了,從得知組織給丈夫批了探親假後,就日日盼著。
“三喜,俺又來看你來了。”
玉秀撲在土堆上,撕心裂肺的哭聲,古人說杜鵑晝夜悲鳴,會啼血為止,是最悲傷的事,但此刻玉秀的哭聲響徹天地,漆黑都仿佛在搖動。
玉秀摸著墓碑上“梁三喜”三字,仿佛是觸摸著再也觸摸不到的丈夫臉頰。
“三喜,我和娘後天就走了,你放心吧,你合上眼睛吧,嗯,俺要給娘養老送終,盼盼,俺給你養大成人。”
指導員和梁大娘找到玉秀,玉秀看見有人來,立刻收拾自己情緒,怕自己給部隊添麻煩,馬上說自己沒事,隻是感覺心裡有點堵,出來走走。
梁大娘安慰著玉秀,讓指導員和戰士先回去,她們兩人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