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銀很多,可再無霸王彆姬,段小樓罷戲。
“戲台越來越接近現實。”有一影評人忍不住歎服,最開始的戲台,一直都有濾鏡,和現實場景迥然不同,但現在濾鏡逐漸變淡,已和現實無區彆。
雖然唱戲時依舊保持水準,很認真,但程蝶衣私下生活糜爛,抽著鴉片給母親寫信,[娘,收到上信聊嗎?兒在這兒一切都好,您不用掛念。我師哥小樓,對我處處照應體貼,我們還一起練功喊嗓,晚上同台演戲……]
問題來了程蝶衣找得著自己母親阿紅在什麼地方嗎?
當然找不到,說不定在亂世已是荒塚一座。
戲園子經理也是個人才,要說他鑽到錢眼兒裡了,的確如此,隻顧著自己戲園子生意。
可你要說他無情無義,也不儘然,在程蝶衣抽大煙自我麻痹時,隻有戲園子經理陪著。
“蝶衣,這信是寄到?”
“老地方。”
“欸,得嘞!”戲園子經理燒掉了信,老地方就是燒掉,他非常有精神陪著程蝶衣玩。
程蝶衣抽了鴉片後“醉生夢死”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影片沒有展現,但用了一個意向,金魚的意向。
金魚的雙眼是向外凸起,並且扭曲,也代表現在披頭散發抽大煙所看到的都是扭曲,同時都知道金魚的視力是很模糊的,並且隻能看見一米內的東西。
不唱戲的“霸王”賣起了西瓜,身上已不是長衫西裝,而是馬甲粗布,和底層人民無兩樣,甭說霸王樣子,就連黃天霸的樣子都沒了。
程蝶衣第二次把寶劍送給段小樓,時間也來到1948年,熟悉曆史的都知道49年委座離開內陸的日子,而48年解放軍已包圍了北平,國軍離開隻是時間問題。
紛紛亂象,戲園子經理說,無論誰當家做主,都要看戲,等著點新票子。
城內供給困難,百姓們都在搶米,世間百麵,影片的沉重在這段戲中體現淋漓儘致。
國軍在擔心打仗的事,底層百姓在擔心吃飯填肚子,戲園子經理等人怕沒人看戲,後麵被人當做滿清餘孽的老太監憂心自己性命。
戲園子經理問段小樓,解放軍進來你還打人傷兵不?是說前麵和國軍發生衝突的事,段小樓不以為然,說最好彆瞎鬨,鬨哄急了照打。
“彆啊,你要有袁四爺那譜那行,甭管哪朝哪代,人家永遠是爺。”
記著這兩段話,基本是決定了後麵劇情的大概走向。
1949年,解放軍進入北平,戲園子迎來新看客。
看客變了幾茬,但戲台上還是霸王彆姬。
戲台是同一個戲台,演員還是程蝶衣和段小樓,但台上台下氣氛卻完全不同。
台下戰士們正襟危坐,一絲不苟。
台上程蝶衣因為抽大煙影響狀態,唱破了,段小樓鞠躬道歉——可話還沒說完,下麵戰士們鼓掌,雷鳴般的掌聲,讓段程兩人僵住。
京劇的落幕,和懂戲的人越來越少關係頗大。
程蝶衣是戲癡,怎麼會允許戲被影響,所以決定戒鴉片。
《霸王彆姬》有兩幕是最傷感的,接下來“蝶衣戒毒”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