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就輸今天一天,來一趟不容易,我們來不了!”
女人看了看臉色發白的高小雅,說道“給她開點藥吧,我們多吃兩天。”
她的新名字叫鐘燦爛。
“燦爛,不是我們不給你花錢,來一趟鎮子上太遠了,走來要累死了。休息兩天就能下地了,家裡的紅薯該出了。”
女人說著軟話,但照樣做著狠事。
高小雅一語不發,她感覺自己看到的天是一片灰暗。
她眼睛裡淌著淚,心裡默默的念著那兩個小時候見過的字“義溝”。
這是她村裡的名字,那裡沒有冬天這個寒冷的季節。
她能回憶起來的,隻有這兩個信息。爸爸叫高峰,媽媽叫李婷婷。
太小了,什麼都不記得。不過,那本翻爛的字典,幫她很大的忙。
她偷偷的學會了寫字,她常常拿著小棍,在河邊放鴨子的時候,在地上寫字。身上一直揣著那個字典,字典已經破爛不堪,缺頁少角。
如果……如果他們對自己好的話,她也許不會有這麼強烈想要逃跑的想法。
破舊的收音機裡,時常能學到些東西——她經常一邊剝玉米或者摘豆子的時候,偷聽廣播。會學到一些東西,比如南方,北方。聽天氣預報的時候,還會聽到很多城市的名字,唯獨沒有聽過“義溝”。
她意識到,那可能隻是南方一個小村莊而已。
她發燒三天,隻喝了一碗粥,人憔悴的很,瘦了一大圈,坐起來的時候,頭暈眼花。
爹媽在門外叫她起來做飯,他們要上山砍柴,下午回來。
高小雅的眼睛裡頓時閃過一絲光……
拖著疲憊的身子站起來,來到廚房看見了剩飯剩菜,本來是準備喂雞的,可是,高小雅有了一個活下去的念頭。
她端著剩飯剩菜吃了一頓,喝了一碗冷水,似乎稍微有些力氣了。
抬起手臂,還是很乏力。
聽說,村裡的人去城裡,要從這裡走到鎮上才有公車,可是這一個小時的逃跑路程遲早會被發現的。
她愣在房門口,不知所措。
16歲的她沒有任何計劃,也不知道該怎麼跑。
村裡還有幾個被拐騙來的婦女,被鎖在了家裡——這些婦女有些人已經懷了孩子了,有些人已經生了孩子,在這住了好多年,為了孩子就忍下來了。
高小雅在村裡可以隨便走,但是她卻走不出這個村子。
這個村裡的村民壞,但是團結。都在做這種天理不容的違法之事,肯定要互相包庇,一旦被發現,順藤摸瓜,大家都要跟著遭殃。
她出門去趕鴨子,發現了唯一可以逃生的一條路——水路。
這十月的天氣,寒風刺骨,她伸手摸了一下河麵,這水更是蝕骨的冷。
夏天時,她會在河裡遊泳。一邊趕鴨子,一邊摸魚捉蝦。
村裡的孩子都會遊泳。
於是她萌生了一個逃跑的念頭和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