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之歌!
大勝九黎族之後,有許多首領已經開始考慮撤軍的事情。他們的理由很簡單,開春後馬上就要進行播種,而原有領地裡隻剩下婦孺和老人,正等著這些青壯年勞力回去勞作呢。
少典卻希望他們再等等。雖然說擊敗了蚩尤,但並沒有把他趕過襄水,始終還是個心腹之患。但蚩尤成天躲在襄陽那個烏龜殼裡,趕也趕不走,啃也啃不動。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少典麵臨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他知道,隻要自己一旦撤軍,這場仗就算是白打了,下一個冬天又將重複同樣的故事。
少典來到蒙的營地。他想找著蒙,說服他繼續留在南方。據他所知,狄族是不種植農作物的;或者說他們的種植非常簡單,隨便找著一塊肥沃一點的土地,用木棍掏出一些小坑,再灑上幾顆種子,用土覆上之後就聽由它們自生自滅。
那作物叫什麼來著?少典摸了摸自己的頭。嗯,聽蒙說好像是青稞。
但他沒有找著蒙。偌大的營地裡空蕩蕩的,隻剩下幾個駐拐的傷兵。見少典前來,臉上便氣憤憤地。
“蒙呢?”少典心裡感覺有些不妙,這小子該不會偷偷跑回去了吧?
“去打架了!”傷兵們沒好氣地道。
“什麼?跟誰打架?為什麼?”少典大吃一驚。
“跟桑水氏!他娘的,我們正在放牧,桑水氏首領赤水的混賬兒子帶幾個人偷走了我們一匹馬,然後躲在樹林裡烤著吃!”
“啊?”少典拔腿就跑。剛跑出幾步又刹住道“在哪裡?”
“東門外!”
糟了,糟了,大事不妙!狄族人愛馬如愛自己的兄弟,偷殺他們的馬豈不是跟殺人無異?曾經有許多首領想肉吃,極力攛掇少典用金從狄族或風氏手裡換幾匹馬吃解解饞,但都讓少典給怒懟了回去。
赤水,你小子欠揍哇這是!你怎麼就不好好管著你那個渾兒子形夭呢,非要去招惹蒙?!
剛跑出城門,少典就發現原野裡聚集著兩千多人正在打群架。少典立刻氣炸了肺,舌綻春雷,猶如平地裡起了一個霹靂“乾什麼?!全給我住手!”
少典怒氣衝衝地走來,迎接他的是一大群鼻青臉腫的戰士。蒙和蕭氣哼哼地在等他,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稀爛。
赤水也在等他,鼻子被打出了血。他那渾兒子形夭梗著脖子就站在他身旁,時不時用手指去觸碰搖搖欲墜的牙床,吐出來的口水裡全是血。
力牧和風後的臉都被打成了豬頭,蔓兒則嚇得遠遠地躲在一邊,花枝亂顫。
“他娘的,你們不是我公孫少典的朋友,是蚩尤的朋友!”少典罵道“蚩尤那小子現在肯定躲在一旁偷偷地樂呢!”
“少典,你得給我評評理!”赤水憤怒地道“不就是一匹馬嗎?蒙那小子怒氣衝衝地跑過來,二話不說,把我的人一人一拳,硬生生地讓他打掉十來顆牙齒!”
“誰叫你兒子偷我們的馬?”蒙氣憤地道。
“我兒子才多大?他去年才行成人禮,你打他算什麼本事?”
“我在替你管教孩子!小小年紀不學好,欠揍!”
“你再打他一下試試?我弄死你這丫的!”
“來呀!誰認慫誰他娘的就是王八蛋!”蒙攘臂揮拳道。
“打,打死那丫的!”
“打死他!”
兩邊的戰士指手畫腳,眼看著又一場戰爭即將爆發,少典大怒,吼道“吵什麼吵?都給我住嘴!!”
戰士們立刻安靜下來。少典把蒙拉到一邊,低聲道“你丟的那匹馬,我用同等重的金來賠你……”
“少典,這算哪門子事?!”蒙瞪眼道“我不要你的東西,我就要他一個交代!”
“給我個麵子!”少典低聲道“打架最後還是要講和的,看樣子你已經打贏了,桑水氏讓你們打得有些慘!”
蒙沒哼聲,隻是憤憤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少典又走去赤水的身邊,低聲道“這事還是你們有錯在先,我看你也就算吧了!”
“我不會跟他算了的,他打了我兒子!”
“你還在護犢子!”少典怒道“你這麼做不是在保護他,而是害了他!在我軒轅丘,誰要是敢偷東西,我會立刻剁了他的雙手!”
赤水沒有哼聲,還在憤憤地看著生悶氣的蒙。
“你說你桑水氏打得過狄族和風氏嗎?還好我來了,不然你的兵都會被打趴在地上!”
“少典,你是我好兄弟,我給你麵子!”赤水也憤憤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過如果狄族的人要是還敢來找茬,到那時我誰也不認識!”
“行了行了,回吧!”少典拍了拍赤木的肩膀。
赤水領著孩子,罵罵咧咧地走了,背後是他的一千多個士兵,很多人都走得一瘸一拐。打不過人家還有什麼好說的?好在少典及時趕來,多多少少給自己挽回了一點顏麵。
“少典,這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蒙氣憤憤地道。
“蒙,不就是一匹馬嗎?你用不著這樣……”
“一匹馬?”蒙大聲道“一匹馬我會氣成這樣?我告訴你,我起碼丟了十匹馬!我的人天天得象防賊一樣防著這些人,再不走的話,我的兵就變成步兵了!蕭也是一樣,他丟了兩匹駱駝!”
“唉……”少典隻好長長地歎了口氣。他想了想道“本來我還想留你的……既然你要走,那還是早走吧,趕在黃河還沒解凍之前回去……”
“少典,請你理解……我們繼續呆在這裡,還會有數不清的架要打!”蕭不停地揉著下巴,他的牙齒也被打出了血。
“我知道……你們大老遠地渡河過來,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這些人不是我的部族,我不好去嚴厲地責罰他們……要是我自己的部族,我早兩個大耳光扇得他找不著東南西北!”
“你也難!”蒙表示理解“能把這麼多部落首領團結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
“誰說不是呢?一個人就有一條心,幾十個人就有幾十條心,要大家都聽你的還真難!”蕭也道。
“走的時候,去金器作坊帶上你們所需要的東西吧……現在我也隻有這些東西感謝你們了!”
於是下午時分,蒙和蕭的騎兵隊開始回去。蒙和蕭分彆給少典留下幾匹好馬,幾匹駱駝。至於它們的原主人,已經埋骨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
少典將好兄弟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天色漸晚,他方才站在原野上,目送他們消失在地平線。
蒙和蕭一走,其他部落立刻就坐不住了。他們紛紛要求回去,少典無奈,也隻好依了他們。現在留守在方城的,除了附寶的父親赤木,蟜氏部落的旁支之外,還有他自己的幾個部族,替換掉去年留守在這裡的士兵。
好在聽斥候回報說,襄陽的九黎族也開始撤軍了。雖然少典現在打不了蚩尤,但蚩尤想必也不敢輕舉妄動。
元大巫師成天憂心忡忡。他反複勸告少典把所有的兵都撤回去,可少典根本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