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姐看亭亭滿臉都是努力想要分享興趣之物的激動表情,笑著感歎道,“小亭亭,你還真是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啊。”正巧因為亭亭的描述她又想起一些事情來,於是神神秘秘地將雙手搭在亭亭的肩上,“下午的時候,我大伯家好像要清塘了,據說水泵壞了要請魔術師來幫忙,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
能親眼看到魔術師作業,亭亭哪能錯過,連忙興高采烈地答應。
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玲姐姐和亭亭坐上了一輛電動三輪,一路吱呀到了一道棧橋下。
棧橋下,有一溜水泥船和木船泊著,水泥船較大,也敦實,但亭亭卻覺得沒有木船踏實安全,可能是下意識的認為木頭的浮力比水泥更大一些吧。
玲姐姐的大伯身材高大,聲音朗爽,一看便是爽直之人,此時他正和身邊兩位年輕人眉飛色舞地叉臂侃天。那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男的上身是加厚的藍色牛仔外套,褲子是休閒類型,哢嘰色,顯得很年輕很利落;女的一頭漂亮長曲發,銀藍色的長款棉襖敞開,裡邊是一件淡粉的針織開衫,頗有些氣質。
這兩人的衣著雖算不上時尚,但絕不是養漁戶,大概率就是請來的魔術師了。
亭亭跟著玲姐姐後邊,匆匆和大伯打完招呼後,五人一行就上了一艘牛船,同樣是水泥製的,但個頭大了普通的一半,船沿的水位線也比彆的高上許多,讓亭亭安心不少。她雖在魚鄉長大,但卻是怕水的,更沒有一葉輕舟似的在河中過往。
那兩個年輕人站在船艙最中間,但沒有坐下,那女人看著大伯準備搖起船槳,連忙阻止,“大叔,你休息吧,我來開船。”
“啊?妹子,我看你這麼年輕,你會劃船?厲害啊,現在的孩子都沒幾個會的了,快失傳咯。”
“不不不,大叔,我不用槳。你忘了?我可是魔術師啊。”女人輕聲笑著,忽然合起雙手,稍一低頭,像是祈禱的姿勢。
隻見船邊立即泛起白浪,亭亭忽然感覺到重心不穩,身子往後躺去,被反應迅速的玲姐姐結實地抱到懷裡。而敦實的水泥牛船就像馬力十足的快艇,船頭半翹,呼啦啦地往前開去。
“妹子!妹子!你慢點!我特麼差點掉水裡了啊!”大伯此時正斜坐在船梢,看樣子是剛剛摔了一跤。
“抱歉,抱歉。”女人不好意思地道歉,合十的雙掌稍稍鬆出一條空隙,那水花立即就萎蔫了不少。
“好厲害!”亭亭兩眼放光,情不自禁地驚歎道。
女人回頭看了看她,笑了笑,“小朋友,你是來乾嘛的呀?是過來讓叔叔抓魚給你吃的嗎?”
“不是,不是。”亭亭到底對魔術師有一種敬畏的感覺,擺著手,一臉的嚴肅,“我是專程來看魔術師是怎麼工作的!”
“哦?你對魔法感興趣嗎?”
“嗯!”
女人轉過身,但雙手依舊合十,船也在不斷行駛,她盯著亭亭看了有三秒,隨後點了點頭,“我看你可能蠻有潛力的,以後想當魔術師嗎?”
亭亭不假思索地點頭,但同時疑惑,“可以嗎?不是隻有魔術體質的人才有機會嗎?”
“是的,但我看你身上的氣息,和魔法應該很有緣,大概率是有魔術體質。”女人看向亭亭的眼神充滿著沉著,明明隻是推測,但更像是闡述著既定的事實。
一旁的年輕男子聞言也側過身來,“我們珩姐看人一向很準,小姑娘放心吧,以後你體檢的時候肯定是有魔術體質的。”
“真的!?”亭亭瞪大了眼睛。
“那必須的。”
這番肯定,讓亭亭興奮得差點從船上蹦了起來,連忙爬起身,向那個女人問東問西,說著姓甚名誰,工作和日程雲雲。
“我叫徐夢珩,旁邊這個虛貨叫王子安,我們都是行閔分局的警察,呃,應該說是刑警。”
徐夢珩說這話時,旁邊的王子安急急地把她拉住,說著悄悄話,但被亭亭聽得一清二楚。
“珩姐你怎麼能和她說這些呐,萬一讓職業魔術師知道我們搶了他們的飯碗,咱們可是要被檢舉的啊!”
徐夢珩放心一笑,安慰道,“沒事的,不就賺點外快嘛。”興許是煩心他的不斷嘀咕,她狠狠捶了王子安的肚子一拳,隨後麵向亭亭,“不好意思,小朋友,能不能替哥哥姐姐保密呢?可不要和彆人說我們今天在這裡的事情哦。”
“我懂,我懂。徐夢珩姐姐是有編製的公務魔術師吧,上頭規定不能接私活?”
“哦?你了解的還挺多嘛。”徐夢珩笑眯著杏眼,將臉湊近亭亭,小聲說道,“其實,今天我們辦了個大案,晚上慶功酒我要出酒錢,就想著順路接一單咯。噓,不要被旁邊的大哥哥聽見,我們慶功會故意沒請他,哈哈。”
旁邊的王子安明顯是聽到了,哭喪著臉,但也沒說什麼,隻可憐巴巴地看著徐夢珩,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很快,大伯家的魚塘到了。跳下船,插好錨線的大伯往四處一指,點出了周圍的幾大片魚塘,少說也有十來畝地了。
“這麼多的地,我不需要一下子把水全放乾吧?不然大叔你一個個抓過去,魚都死了。”徐夢珩提議道。
“對,所以,你在每個魚塘裡都留個五厘米深的水就夠了,我家養的都是大魚,好抓。”
“行。”
達成協議後,徐夢珩小跑著來到正方形土壟的一側中央,口中念念有詞,忽然地右手一揚。池塘的中的水就像一塊果凍似的軟彈著升到半空中,其中遊曳的眾多魚兒看得異常清楚。沒了塘底水草的映掩,扁方體的水塊居然不是淡青色,而是清澈透明的,從邊上注視,仿佛空中水族館。
再聽得徐夢珩念出“散”,她揚起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平舉到胸前,握拳狀但伸出拇指。那團果凍似的塘水迅速細碎成小團型的史萊姆狀,而其中較大的魚因為失去了水的支持,紛紛下落,這和篩子的原理完全相反。
“太帥氣了!”亭亭雙手捂嘴,滿眼都是欽佩。
可她才剛剛誇完,徐夢珩突然猛地打了一個噴嚏,已經離散的水團驟然變成細珠狀,疾風驟雨一般地向周圍射去。這就和淋盆一水沒什麼區彆,除了徐夢珩本人,周圍站著的四人立刻渾身濕透。
亭亭使勁地眨了眨眼睛,想把其中的水分擠出來,等到她的視線完全清楚時,她感覺身上寒氣深襲,陣陣作冷,沒忍住的一個噴嚏帶著鼻涕飛了出來。
“阿嚏!”
徐夢珩顯然慌了,一臉的愧疚,彎著腰給亭亭抹臉,“對不起,對不起啊。我失手了……”
一向溫柔的玲姐姐似乎很生氣,一把拂開徐夢珩的手,急急地對大伯說道,“大伯,帶亭亭回去吧,這大冬天,不趁早換衣服,要生大病的!”
大伯頭點得飛快,立即踩著已經泥濘的土地,向水岸邊探去,回頭不忘叮囑兩位魔術師,“我回來之前搞定,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以表歉意,這次就免費了。大叔,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錢還是要給的,你也不是故意的,下次……”大伯還在說著,但被玲姐姐一拳打在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大伯你能不能快點?彆吵吵了。”亭亭第一次看到陰沉著臉的玲姐姐,顯然她是真的生氣了。
船上,亭亭搖手向著正在抬手的徐夢珩,大喊道,“徐夢珩姐姐,我還是想說,你真的,好帥氣啊!”
“謝謝,以後你一定比我帥氣一萬倍!”徐夢珩歪頭一笑,竟讓亭亭心中一暖。
過一小會兒,大伯額角爆著青筋,雙臂沒命地揮著船槳。玲姐姐緊緊地摟著亭亭,卻是滿臉的不開心,“小亭亭,我和那個姐姐誰更帥氣?”
亭亭一愣,竟答不上了,她說的帥氣明明是指魔法,但玲姐姐卻如此會意。她很想實話實說徐夢珩姐姐更帥氣,但看著玲姐姐一臉期待的表情,她終是心軟,深沉又認真地說道,“當然是玲姐姐了,玲姐姐天下第一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