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書!
“小玉,不許胡說。”
有聲如空穀,氣若幽藍,這句話卻不是小金說的,而是從那萬千柳絛之下,孑然涼亭之中,漫卷珠簾之後傳出來的,聽這聲音,不消去瞧,便讓人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勾勒出一位身材曼妙,姿容絕世的傾城人物來。
依方才在莊園外的情形來看,小金不被小玉罵就算是好的了,更不要說反客為主,騎到小玉的頭上去,出言斥責了。
那亭中人影雖是如此說著,自己卻仍是沒有現身的打算,隱在珠簾之後。
淩燁然眼中湧出一抹火熱,頗有風度地說道:“童言無忌,講的都是真話,小玉姑娘罵得不錯,是我來晚了,等會兒自罰三杯。”
“這酒可是喝的喜慶。”齊元鋒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小玉卻不依不饒,嬌氣地哼了一聲,道:“自然是真話,但卻不是什麼童言無忌,而是實話實說!琴姐姐說我說得,偏偏就你說不得!”
葉枯方才聽小金說,這位“琴姐姐”乃是這他們兩個童子的主子,隻是從這小玉童子的一舉一動來看,這一主一仆之間卻好像不講什麼尊卑。
“小玉!”
珠簾後的琴姑娘似是動了真怒,聲音愈發尖厲了些,葉枯一下轉過眼去,見到那珠簾薄紗之後有纖細黑影,虛手輕引,又聽她說道:“淩公子遠來是客,我平常就是這麼教你禮數的嗎”
那小玉前一刻還在傲嬌地嘟著嘴巴,下一刻就滿臉驚慌地跪在了地上,看她那不自然地模樣,自己分明是不願意跪的,隻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按住了身子,按著跪在地上。
“請淩公子原諒我!我年紀小,不懂事,請淩公子看在琴姐姐的麵子上饒我過這一次。”那小玉似是領教過那琴姐姐的厲害,被按著跪在地上,竟一點也不掙紮,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被一個看門引路的女童子兩次三番的拿話懟,淩燁然心中早有怒氣,隻是礙於這眾目睽睽之下,尤其又是在琴姑娘麵前,不好跟一個小女孩兒計較,這下見琴姑娘為了自己而懲戒自家童子,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竊喜,哪裡還會去斤斤計較。
雖是看不出端倪,但卻都知道是那位至今為止都未以真麵目示人的琴姑娘出手,才讓這“目中無人”的小玉服了軟。
“琴姑娘客氣了。”淩燁然向亭中拱了拱手,又道:“聚會要開始了,還請裴兄和琴姑娘與我一道過去。”
齊元鋒不知何時湊到了葉枯身前,低聲道:“你不是要找這神神秘秘的琴姑娘求符嗎,她這若是這一去,不又得是幾個時辰耽誤了”
他說完便退了開去,隻在不遠處,向淩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隻可惜淩燁然全心都撲在那位琴姑娘身上,並沒有注意到齊元鋒的“搔首賣弄”。
不用齊元鋒提醒,葉枯從躺椅中坐直起來,半開玩笑似地說道:“我在這等了這麼久,琴姑娘都不肯開口說一句話,淩公子一來就把人都領走了,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對對對,這邊淩燁然是客人,這邊葉枯也是客人,兩邊都是客人,葉枯到了,淩燁然也到了,葉枯還比淩燁然先到,可不能厚此薄彼,不然傳出去可不好聽,可就沒人再到我們這兒來了。”小金像是在說繞口令一般,附和道。
小玉跪在地上,還沒有起身,是沒有那位琴姑娘發話就不敢起來,聞言,轉過了身子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小金,似是在鼓勵他一樣。
淩燁然皺了皺眉頭,不知這半路殺出的葉枯是何方神聖,也不怪他眼拙,隻是他一門心思都在琴姑娘身上,葉枯又一直臥在躺椅之中,不吭聲不出氣,存在感自然就低了些,不被人注意也很正常。
“這,淩公子你看……”亭子裡的人似有些為難,那聲音中透著股柔柔弱弱的意味,直讓人忍不住為她著想,體諒她的不容易和她那飄飄忽忽,若有若無的苦楚。
“無妨,琴姑娘把這裡的瑣事處理完了,壓軸出場,也是一樁美事。”
淩燁然心中固然是一百個不樂意,但為了彰顯風度,卻還是這麼說了,話中之意,卻是退而求其次,讓這位琴姑娘稍後一定要過來,所謂壓軸而已。
隻是這話說的不大氣,一個人的品性如何,往往在細節處便能略窺一二,他說葉枯的事是瑣事,葉枯瞥了他一眼,隻當沒聽見一樣。
淩燁然轉身離去,他一走,跟著他來的那些人自也不會留,這小院兒裡頓時就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來,齊元鋒不知發了什麼瘋,興高采烈地跟了上去,裴堅白隻最後一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