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天氣這麼熱,你們不用來門口接我。”
王大山看到嶽母又坐在門口納鞋底,兩個閨女也蹲在旁邊,就以為她們是在等他下班回家。
他的語氣很無奈,心裡卻跟吃了冰棍一樣舒服。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啊,爸爸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二姐的表情有些失望。
爸爸回來,也就意味著不能繼續蹲在這裡看戲了。
“大山回來了!”
姥姥笑嗬嗬的收起鞋底,抬手敲了一下二姐的腦袋,將她推進屋:
“趕緊去給你爸倒水洗把臉,沒見你爸滿頭大汗啊,你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長點心啊?
顏書就要熱情多了,驚喜的喊道:“爸,你回來了,上班累不累,我來幫你推自行車。”
還是小閨女貼心。
王大山笑得魚尾紋都出來了,順手將車龍頭上掛著的布袋子取了下來:
“不累,就是有點渴。”
“來,這是我特意留的肥肉,我記得你和三石前幾天都說想吃紅燒土豆來著。”
爸,你又記錯了,這是你媳婦點的菜,我和三哥點的明明就是紅燒肉。
算了,有肉吃就不錯了,反正王爸爸記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爸,我去給你倒水。”
顏書笑嘻嘻的接過布袋,順便將肉送進了廚房。
三哥掂了掂手裡的肉,小聲嘟囔道:“我倆肯定都是撿來的。”
顏書朝隔壁抬了抬下巴:“想想田家,你就會覺得紅燒土豆也很香。”
聽說,在田家水煮白菜都要靠搶的。
沒辦法,田家人丁興旺,田老太婆又摳,手速要是不快,估計白菜湯都搶不到一口熱乎的。
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
三哥一臉慶幸:“好在我姓王。”
他砸吧了一下嘴,又道:“我尋思著靠咱爸這紅燒肉多半是吃不上了。
我們積攢的肉票還有多少?我明天去方哥那裡要不再換點?
棉紡廠的紅燒肉做得還行,找個時間讓大姐幫我們打一份帶回來吃。”
顏書斜眼看他:“三哥,你才知道啊,在咱爸心裡,咱媽永遠是第一位。
想吃紅燒肉啊,還得靠我們自己。
就咱爸拿回來這點肉,做出來都不夠我們塞牙縫的。”
王爸爸是國營飯店的大廚,經常會帶一些沒做完的剩菜回來,但也不會太多。
比如今天帶回來的肥肉,估摸著也就隻有二兩左右吧。
雖然有點少,那也是肉。
這年頭隔三岔五能吃到一個葷菜,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
顏書想了想又道:“大姐單位的紅燒肉還沒有你做的好吃,我們買肉回來自己做。
我明天就去肉聯廠的家屬院轉轉,等我搭上關係,以後再想買肉就方便多了。”
唉,這年頭乾啥都得靠關係。
她是缺一塊肉嗎?不,她缺的是長期買肉的渠道。
畢竟,好的五花肉也不是人人都能搶到的。
顏書這邊正和三哥商量著吃肉大計,二姐這邊智商占領高地,覺得自己又行了。
此時的二姐,正拿著一把蒲扇,站在爸爸身後用力的扇風,小嘴還在叭叭的告狀。
希望爸爸可以站在她這邊,阻止大姐明天去相親。
王大山坐在椅子上,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時不時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