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陰影沒有死,那麼對方必然早就出手,無需等到現在。
精神高度緊繃的少年,在放鬆的刹那,身體似乎被消耗光了,虛脫感伴隨著冰冷籠罩在少年的身上。
陳三感覺到意識有些模糊,環顧四周的眼睛有些遊離,放眼望去,除卻的冰冷海水,並沒有發現可以上岸的地方。
“離開這裡。”
這是意識模糊的少年最後的想法,身心疲倦的他終於抵抗不住。
意識沉淪。
緊握著傘劍的手緩慢鬆開,他的身體在不斷的下墜,冰冷的海水淹過他的胸膛,最終將少年的頭顱包裹。
厚黑冰冷的海水中,有一道微弱的光芒籠罩在少年的身上,酒葫蘆散發著神性物質包裹著少年,沿尋著海水流動的方向移動。
昏睡的少年,腦海中神魂激蕩,夢魘一般的夢仿佛沒有寧日。
混沌的意識中,少年仿佛站在天的儘頭,他看到了一幅幅凝固的畫麵,一幕幕的場景仿佛在告訴少年某些真相。
無論少年站在那個地方,那些定格的畫麵都始終在他的麵前。
陡然間,站在天儘頭的少年抬頭,透過藍天白雲,少年看到了一些東西。
藍天白雲的背後絕非是自由,而是一座囚籠,囚籠籠罩了天地,天地之間的萬千生靈生活在這座囚籠之中。
籠鳥!
見到這個場景的少年,腦海中迸發出來的名詞,帶著震撼,帶著不甘。
這是絕望而又肅穆的一幕景象。
身在囚籠之中,便是一隻沒有自由的籠鳥。
天地四方生靈帶著愚知與蒙昧,成為他人砧上魚肉,那麼天地之間何人為刀俎。
陳三喉嚨苦澀,藍天白雲之下的自由,讓他感覺到有些壓抑。
艱難的呼吸著冷澀的空氣,少年看到遠處聖山之上盤踞山頂的遠古巨樹,巨樹被某種武器切開,已經凋零。
宛如這個世界正在遭受某種毀滅性的打擊。
陳三開始變的有些倉惶,神情之間帶著恐懼,眼前的一切如同末日,世間再無一人生存,不爭氣的雙腿在驅使著他逃離。
視線轉動間,他看到了被撕裂的天幕,那是一種可怕的景象,但是卻直挺挺的出現在少年的眼前。
倒灌的海水從天幕中流出,落入人間仿佛要清洗世間的災難,濯世之水卻帶著讓人作嘔的渾濁。
陳三跪在地上,極力的抗拒這些事情,始終不願意相信這些事情。
然而,沉重的呼吸,躁動的心跳以及不安的神情,無一例外的告訴少年。
他在真實的經曆這些事情,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少年,他不應該僅僅是一個旁觀者,而是一個參與者。
陳三撿起一顆鑄鐵的猩紅頭盔,上麵的血跡已經乾涸,頭盔下麵躺著斑駁的人形屍體,已是一具枯瘦的人肉乾,翻起身子,發現麵容像是被風沙侵蝕,看不清長相,嘴唇撕裂,麵目全非。
他看不到幸存者,飄搖的大旗,旗杆深深插入大地,碎裂的旗幟碎片,以及凝固在空氣當中的血珠。
無人幸存。
陳三慟哭,天地的囚籠,世界的末日,所有的一切都不應該發生。
死寂的世界中有破空聲傳入他的耳中,慟哭的少年陡然間抬頭,隻見被撕裂的天幕處,接連有強大的生靈投入進去,似乎在進行某種象征自由的戰鬥。
陳三驚喜,撿起地上已經鏽跡斑斑的劍,朝著撕裂的天幕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天幕的背後,是圍困天地的囚籠,那些強大的生靈投入天幕之中,必然是一場無休止的戰鬥。
“你當真決定了嗎?”死寂的世界一道聲音突兀的出現,這讓陳三陡然間停住步伐。
“你是誰。”陳三說著,言語中帶著凝重。
“上一個時代的失敗者,你可以稱我為劍靈。”聲音中帶著不甘的落寞,同時蘊含著無儘的戰意。
這股戰意很久遠,久遠到讓陳三感覺到一股濃鬱歲月偉力,僅是聽聲音便感覺到一條歲月長河在流淌。
這是一種奇異的感覺,少年站在現世,卻隔著一條歲月長河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