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英照顧顧江年飲食起居五年之久,顧公館落成之時她便入駐於此,經年過去,除去身旁秘書,未曾見到自家先生帶過任何女子歸來,且還是抱進來的。
這日,顧公館上上下下都驚動了,蘭英本想詢問,可目光在觸及到徐放臉麵上的情緒時,止了言。
顧江年此人,幼時曆經家族動蕩,落了個猜忌多疑的性子,這些年,身旁雖鶯鶯燕燕環繞,但帶回顧公館的女子,唯獨薑慕晚一人。
“小心照看著,”將人放在客房大床上,壓著嗓子道了如此一句,便轉身走了。
獨留蘭英一人站在原地,稍有些局促。
一來,是不知這位女士的身份,怕怠慢。
二來,若這人與自家先生不是那般關係,又怕過火。
顧公館書房內,顧江年指甲夾著香煙立於窗邊,窗外,是大片的樹林,樹林中的蜿蜒小道一直彎曲著,直至消失不見。
“老板,”身後,徐放畢恭畢敬的喚了聲。
男人未應,周身的陰涼之氣足以將這四月天給凍住。
徐放抬手將薑慕晚打昏了是事實,可薑慕晚當時想殺他也是事實。
若說孰輕孰重,薑慕晚的目的自是不用說。
她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等著被處決,半晌過去,等到的,隻是站在窗台的人低沉道了句“你覺得,她同我,有幾分像?”
像嗎?
徐放細細想了想這個問題。
顧江年善隱忍,喜怒不形於色,決不讓外人窺到絲毫。
薑慕晚呢?
快起快落,端的是明朗。
這二人,像、也不像。
徐放未言,準確的說是不敢言,男人伸手推開跟前的窗子,瞬間,江水拍岸的聲響傳來,清晰而又帶來了些許寒涼之氣。
顧江年的成長之路不必薑慕晚好上多少,用薑慕晚的話來說,他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年少時分的一腔正氣又有何用?
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是個好人就放過你,該毒打你的人怎會手下留情?
顧江年一路踩著顧家人的屍體站上這個位置時,是瞧不見其他的。
可如今,見到薑慕晚,他好似見到了曾經的自己。
旁人說他心狠手辣,他無半分感覺。
可見到薑慕晚的手段時,他才知曉,原來、當初的自己,是這樣的。
他在薑慕晚的身上瞅見了自己當初複仇的影子,是以,對這個女孩子,多了一份關注。
像嗎?
像。
哪裡最像?
薑慕晚走過的路,是他當初走的那一條。
顧江年或許不知,這是薑慕晚睡的最好的一覺,
自歸c市,她每日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夜半驚醒實乃常事。
而這日,一覺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