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放稍有疑惑。
“薑慕晚,”顧江年輕啟薄唇,吐出這麼三個字,細聽之下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薑太太?”徐放前麵的那句薑副總險些脫口而出,回過神來,及時改正了過來。
所以說,這二人真的是在鬨矛盾?
幾日不會家,也是因為此事?
徐放一時之間摸不起自家先生的脾氣,但見人連續幾日都心情不佳,想來也是不願將矛盾激化的人,斟酌了一番,開口道“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萬眾到了君華跟前也隻有跪下磕頭的份兒,屆時場地選在君華旗下,風頭還是我們的。”
徐放的後半句沒說出來;薑副總若是高興,怎麼辦都行。
瞧著架勢,自家老板無疑是受苦的那個,二人鬨成如此,有家不能回,也確實不是什麼好事。
顧江年微微牽了牽唇角。
他求的不是這個。
他求的,是薑慕晚的心。
是那個小潑婦的心。
“先生,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徐放鬥膽開口。
顧江年伸手在煙灰缸裡點了點煙灰“說。”
“太太來c市是收拾薑家來了,旁的事情應當不再她計劃之內,先生若想求人,不能急,”徐放這話,越說越沒聲兒。
且邊說邊打量顧江年,悄摸摸的,生怕他一煙灰缸甩過來。
不能急?
不急?能不急嗎?
兩年過小半,再不急下去,這沒心沒肺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心往回收一收。
“接著說,”男人輕啟薄唇,冷冷開口。
“太太自幼父母感情不和離異,說句不好聽的,那是父親明目張膽的出軌,對太太肯定是造成了影響的,如此情況下,先生若是太急,隻怕是會反其道而行,秘書辦的陳姐因為父母離異已經有了終生不婚的打算了,感情跟事業不同,先生可不能用快刀斬亂麻那一套用在婚姻上,揠苗助長,適得其反,先生不可操之過急。”
徐放覺得,如同薑慕晚那樣的女人,能結婚都是意外。
心靈創傷嚴重到要靠反殺回來彌補的人,能有幾個是會愛人的?
能有幾個是有真心的?
同她這般人,都是獨居的刺蝟,渾身尖刺誰也靠近不了。
可顧江年看不透,他也是經曆過家族變故的人,也是經曆過九死一生的人,走的路比薑慕晚還要坎坷,妹妹死了,母親當年被惡人關進了精神病院,赤手空拳踩著無數人的屍體才將顧家顛覆,妹妹沒救活,母親花了許久時間請了住家醫生才維持現狀。
他披巾斬麻一路走來,身上的骨肉都剃了一番了,行至如今,坐上高位,仍舊相信愛情,相信婚姻。
原以為薑慕晚會跟自己一樣,實則,是他多想,男人和女人的心理是不同的。
永遠都不會相同。
顧江年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問題,而徐放站在客觀的角度去分析薑慕晚。
他這番話,是頂著腦袋說的
也不知,說完之後自己還有沒有活路。
見顧江年未言語,周身氣息未變,徐放再道“如太太這般需要靠反殺來彌補自己童年缺陷的人多的是不婚主義,不相信男人,可太太願意和先生結婚,證明先生與她而言是不一般的。”
顧江年聽到此,含著薄笑冷嗤了聲,不一般?
“我倆本無緣,全靠我花錢。”
“首都多的是貴胄,那位曾經也說,宋家女要是求到他跟前,莫說十個億,二十億也是行的,太太明明有選擇可還是選擇了您不是?”
前麵的話語是規勸,後麵的話語有幾分狗腿子的意思了。
徐放容易嗎?
不容易。
為了秘書辦,為了一眾老總,他現在什麼話都能說的出來。
但這話裡也有幾分實話。
多的是如同薑慕晚那般的人這輩子不結婚的,她們身邊就有切切實實的案例。
童年遇的害,多少成年人用一生去彌補?
而薑慕晚當初也並非走投無路。
隻是不想求到首都罷了。
在家老板雖說不是她唯一的選擇,可也是最好的選擇。
這夜,大抵是徐放的話起了幾分作用,顧江年比往日更加輾轉反側,躺在床上許久不能眠。
春節,薑慕晚回首都幾日,他渾身不自在。
這幾日,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他在僵持。
薑慕晚不求過來,他絕不低頭認輸。
一周過去,這人是半分動靜都沒有。
鐵了心的要跟他僵持到底,比比誰堅持的更久。
是煎熬,也是磨難。
明知難熬,這二人都撇著氣的不認輸。
這夜淩晨,顧江年在半夢半醒中被電話聲吵醒,接起,那側羅畢聲響急切響起。
“先生、顧公館著火了。”
“哪兒著火了?”本是半睡半醒的人嚇的睡意全無,猛的從床上坐起來,連衣服都未來得及換,直奔樓下而去。
“太太書房。”
羅畢的這聲太太書房,嚇的疾步前行的人步伐都軟了幾分,本還能穩住心,眼下徹徹底底的忍不住了。
小潑婦經常晚上熬夜辦公,若是人在書房,如何?
半小時前
薑慕晚將與達斯高層開完會,接到薑薇電話,那側話語清冷“我說了、顧江年不會同意。”
薑薇剛回家,開了免提將手機放在床尾,動手脫下身上大衣。
“你去了?”
“麵都沒見著,”薑薇直言,伸手將衣服掛在衣架上。
正準備出去,便見阿姨端著杯水站在臥室門口,薑薇望著人,麵色微微寒了寒,問道“還沒睡?”
“見你沒回,便多等了會兒,”阿姨開口解釋。
薑薇望了人一眼,沒什麼多餘的情緒,恩了聲,伸手接過水,且道“不早了,去睡吧!”
薑薇端著杯子轉身,便聽薑慕晚聲響在那側不屑響起“我還以為你會辭退了她。”
“孤身一人,辭退她,她能去哪兒?”
“那隻能說她罪孽深重,這輩子注定孤身一人,”薑慕晚在那側點了根煙,冷聲開腔。
“過去的事兒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姑姑把人看好,哪天落在我手裡,她可就沒命了。”
薑慕晚及其厭惡過去這二字,世間所有人都拿這兩個字來規勸她,好不好笑?
過去?
時間過去了,敵人過去了。
她過不去。
你未曾經曆我的痛苦就不要勸我善良,你的恩人,是我的敵人。
薑薇便被薑慕晚這話哽的無法言語,默了片刻,有意轉移話題“顧江年不會賣華眾這個麵子。”
“他會的,”薑慕晚抬手吸了口煙,望著屋外草坪,渾身散發著冷意,這聲他會的,帶著莫名的自信。
臨近十二點,顧公館靜悄悄的,唯有臨近夏夜時蛙鳴鳥叫聲響起。
她低垂首,目光落在紗簾上,心中深思不定。
抬眸遠眺之際,見後院漆黑的草坪上有人影閃動,以為是警衛,未曾細看。
不回來?
想讓她開口?
她冷笑了聲。
她跟顧江年現在的關係處在一種誰先開口誰就輸了的冷戰當中。
薑慕晚會開口嗎?低頭認輸不是她的風格。
她說了顧江年會答應就一定會答應。
而此時,眼看時間緊迫,她首先要做的是見到顧江年人。
可她並不想認輸啊!
十二點三十分,靜悄悄的顧公館突然躁動了起來,睡夢中的傭人都被驚醒,傭人的驚愕聲,巡夜警衛的慌張聲接連響起。
急促的腳步聲貫穿整個顧公館。
羅畢在慌張中給顧江年去了通電話。
顧江年連夜連帶著睡衣都沒換直接奔回顧公館,將一下車便見抱著貓披著毯子坐在台階上的薑慕晚。
心跳都漏了半拍。
見人完好,驚恐落了一半。
“傷著沒?”顧江年蹲在薑慕晚跟前仔細的看了番。
薑慕晚抱著貓,搖了搖頭,搖頭就罷了,且還伸手拿起另一隻手上的蘋果,在這寒風的夜晚漫不經心的啃了口。
那模樣,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驚嚇住了的模樣。
顧江年望著人,心中有抹不詳的預感一閃而過。
但卻不敢細想。
怕自己心臟不好。
薑慕晚會難過嗎?
不會。
會被驚嚇住嗎?
不會。
為何?
你何時見過一個放火的人會嚇著自己?
“先生,”羅畢拿著滅火器急急忙忙的從二樓奔下來。
“如何?”男人冷聲詢問。
“幸好火勢不大,滅了,”羅畢話語微喘息。
身上睡衣被熏的黑漆漆的。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著火?”男人冷怒的詢問聲在這深夜顯得有幾分駭人,至少,羅畢是嚇住了,他從未見顧江年深夜穿著睡衣質問過任何人,今兒是頭一次,且主角還是自己。
他愣了片刻,穩住心神正準備回答時。
台階上,睡醒的雪雪在薑慕晚的懷中喵了聲,緊接著是咯呲響起,薑慕晚咬了口蘋果,輕啟薄唇開口替羅畢擋了災,也險些將人送去見了老祖宗。
“我放的。”
霎時,四周一片靜謐。
所有的聲響都不見了,唯獨剩下薑慕晚嚼蘋果的聲響。
莫說是羅畢,顧江年都僵住了。
本是焦急的眸子蘊著薄薄的怒火落在薑慕晚的臉麵上,驚恐、不可置信、在他眼眸中輪番上演。
羅畢呢?
正下台階的人一腳踩空,狠狠栽了下來。
跌倒在地的人沒急著爬起來反倒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薑慕晚,跟見了鬼似的。
彆人是放火燒彆人家,她是燒自己家?
良久,這些情緒都化成了一句怒喝“你給老子瘋了?”
薑慕晚依舊情緒淡淡“你不回來。”
“我不回來你不知道打電話?”顧江年爆喝聲依舊。
薑慕晚動了動唇瓣“沒臉。”
顧江年聽聞這幾個字,險些氣笑了。
站在院落裡叉著腰望著坐在台階上啃蘋果的“沒臉給我打電話就有臉放火燒房子?”
顧江年險些要氣瘋了,望著薑慕晚恨不得把她提溜起來往死裡抽一頓都是好的。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薑慕晚,”顧江年實在是忍無可忍,望著薑慕晚咬牙切齒開腔。
可坐在台階上的人半分自覺性都沒有,她仰起頭,望著顧江年一本正經道“我沒燒山,我燒的是自己家。”
羅畢
顧江年
此時的顧江年,真真是看薑慕晚哪兒都不爽,不爽,也付出了行動。
伸手將她懷裡的白貓提溜起來丟了出去。
且抄起她手中購得蘋果也甩出去了十萬八千裡“你還有心情啃蘋果?”
“我餓,”她糯糯開腔,也不去看顧江年了。
下巴抵在膝蓋上怎麼看怎麼都是個可憐兮兮。
顧江年想,他真是日了狗了。
彆人家的老婆是上房揭瓦,她直接跳過上房揭瓦,放火燒家了。
明明是尾冬的夜,顧江年卻出了一身汗。
“起來,”他伸手將人從台階上扯起來,往自己身前提溜。
一副氣的要捏死她的模樣。
“你就這麼硬氣?打通電話服個軟能要了你的命?為了讓老子先認輸連家都敢燒?我今兒要是不回來你是不是還要弄死兩個人?”
這一仗,顧江年輸了,饒是他怎麼想,都沒想到薑慕晚會放火燒房子。
二人僵持了一周,被薑慕晚一把火給燒中斷了。
薑慕晚搖了搖頭,及其認真的回應顧江年的話“殺人犯法。”
“你還給老子知道是犯法?”
------題外話------
劇情需要,請勿模仿
吵架還是要靠愛感化對方,實在感化不了打一頓也行,放火是萬萬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