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人各個都通情達理,都護著她疼著她,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薑臨此時一出,薑慕晚便知曉,這人啊!無路可走了,不然一個連宋家門都沒進去的人,怎會說這些呢?
除非他是真傻。
“想讓宋家弄我回去,前提是你進得去宋家的門,”狂妄的話語喚起了薑臨多年前不美好的回憶。
他跟宋蓉過的那段感情,並非全是敗筆,最起碼,那場婚姻是兩情相悅的,婚後某段時間的生活也比較甜蜜。
薑臨初見宋家人,便覺得宋家人的骨子裡都有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氣質,不管是宋蓉,還是宋譽溪,
那種高高在上藐視眾生的感覺揉進了她們的血肉裡。
初見宋老爺子,他並不讚同這場婚事,奈何宋蓉堅持己見。
彼時,老爺子也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想當宋家的女婿,除非你進的了宋家的門。”
二十多年過去了,薑臨再度響起宋老的話還是記憶猶新,那種被宋家人的高高在上支配的恐懼感仍舊埋在心頭。
今日薑慕晚的這句話言語出來,讓薑臨恍惚以為又回到了幾十年前。
“所以、你反殺歸來是宋家人的意思?”
那高高在上不屑與螻蟻做鬥爭的宋家原來也有如此肮臟的時候?
他們不是不屑嗎?
原來是不屑自己動手,可薑慕晚反殺回來,她們也是支持的,願意的。
薑慕晚望著薑臨,撐著桌麵緩緩的起身,望著他,一字一句開口“是老爺子的意思。”
“你放屁,”誰會把一個白眼狼招回來?
“我猜你不信,”薑慕晚笑著點了點頭,望著薑臨的目光跟看著傻子似的“換我我也不信。”
說著,她伸手從跟前的抽屜裡抽出了一個文件袋,扔在了薑臨跟前“08年三月,你跟楊珊試圖讓老爺子回家頤養天年,老爺子有了危機感,便開始聯係我,讓我回薑家,為什麼?想必你不用我說的太清楚。”
“這一切的功勞都來自於老爺子。”
薑慕晚的話語直白簡單,隻要不傻,都聽得懂。
她在度伸手從抽屜裡抽出了一疊紙,“你坐在總裁的位置上,每每做出了點成績股市就會波動一番,誰的功勞,你知道嗎?”
嘩啦,一疊a4紙扔在了薑臨身上,薑慕晚一揚手的功夫,老爺子所做的一切都跟換燈片似的在薑臨的腦海中走了一遭。
從前、過往、反複上演。
人人都想漁翁得利,卻不想最終漁翁得利的是薑慕晚,是這個站在漩渦中心的人。
她成為了薑家唯一的贏家。
倘若今日薑慕晚不說,薑臨隻怕是怎也想不到,薑老爺子會做出這種事情。
為了權利,老爺子什麼都做的出來。
付婧推門進來時,便見薑臨拿著a4紙站在薑慕晚的辦公室裡細細的翻閱著,渾身顫栗,沒有言語。
“薑董,”付婧喊了聲。
“我會去查證的,最好如你所言,薑慕晚你記住,我是不能將你如何、沒有你的把柄,但並不見得沒有你母親的,”夫妻數載,若說彼此沒有什麼秘密,是不可能的。
“宋家想動我的奶酪,也得我願意。”
薑臨這話,讓薑慕晚的眉頭狠狠的緊了緊,望著氣呼呼離去的人目光寒了幾分。
付婧聽著薑臨這話,緩步過來,望著薑慕晚,規勸道“你彆信。”
宋蓉醉心科研,即便是跟薑臨有過幾年夫妻生活,但也不見得有什麼把柄在人家手中。
薑慕晚目送薑臨離去的目光緩緩收回,恩了聲。
這日上午,華眾集團八十九名人員辭職。
當日下午,華眾進行了一係列的人事調整,或升,或降,不滿意的可以辭職。
就上午,薑慕晚對待辭職人員那股子雷厲風行的狠勁兒,誰敢在去燥縢?
下午,臨近下班時分。
付婧接到了一通來自於徐放的電話。
那側,徐放聲響顫顫巍巍,詢問付婧,能否轉告薑慕晚去一趟君華。
這日下午,顧江年從餐廳回來,麵色便不大好,整個人渾身散發著陰戾之氣,跟行走的閻王爺似的,人人見而避之,可就是這般還有人上趕著觸黴頭。
那位張總,才過去不過兩三小時,就打著登門道歉的由頭來了君華,進了辦公室被顧江年炮轟了出來,許是這場談話並不愉快,氣的顧江年砸了辦公室。
萬事皆有源頭,而此事的源頭是在薑慕晚身上,徐放這是沒辦法了,才會求到付婧這裡。
“薑董很忙,不見得有時間,”付婧說的是實話,薑慕晚現在忙的不行,哪有空餘的時間去君華。
徐放當然知曉付婧這話不是假話,但。
“實在沒時間,打個電話也可以,”徐放退而求其次。
這個辦法還是曹岩想出來的,到底是過來人,經曆過婚姻。
徐放一秒都沒耽誤。
付婧抿了抿唇,不敢坐決定,隻道了句“我轉達。”
但是打不打,我無能為力了。
薑慕晚這日,忙、且極其忙,無暇管其他。
樓下記者拿著長槍短炮蹲點,樓上會議室會議接連不斷,唯一好的一點,薑臨手中的人去了大半,省去與之撕逼的時間。
“徐特助來電話,說問你能不能給顧江年去通電話,”付婧詢問。
薑慕晚從文件中抬起頭來,疑惑詢問“怎麼了?”
付婧聳了聳肩“不知道。”
“等下。”
薑慕晚這一等,等到天都快黑了。
而徐放這一等,更甚。
老板心情不好,秘書辦的人都不敢下班,硬生生的陪著熬。
臨近七點,薑慕晚收了最後一份文件,才想起付婧說的那通電話。
電話撥去,極快接起。
一聲溫情滿滿的蠻蠻從那側溢出來,薑慕晚隻覺的心頭暖了暖。
“下班了嗎?”她起身,拿著手機往窗台而去。
二十樓跟二十四樓的風景是不一樣的,薑慕晚站在二十四樓的窗邊望著樓下風景時,有種王者之態。
“還沒、你呢?”
“我啊?”薑慕晚微微推開窗子,望了眼樓下,看不大清楚,但也依舊能看清楚那三三兩兩的人影。
“最近都比較忙。”
“恩、”顧江年能理解,一個企業的顛覆並非那麼容易。
“晚上回家讓人給我送點換洗衣物過來,”就樓底下那些記者的架勢,可能性不大。
“不回家?”這三個字跟前麵的任何一句話都不同,語氣不同。
薑慕晚歸首都幾日今日才回歸c市,二人麵都沒見上就得到了一句不回家?
顧江年今日本就窩了火,這會兒,火氣隻怕是更甚了。
“樓下很多記者。”
“記者怎麼了?每天都有記者跟著我,我不回家了嗎?”
狗男人又開始狗了。
性質能一樣?
薑慕晚此時說句處在風口浪尖也不過分,顧江年呢?
“說話,”見人久久不回應,顧江年這脾氣又上來了一分。
“我是賣聲的嗎?你讓我說我就說?”
“要麼你回來,要麼我去華眾,彆跟老子扯其他的,”顧江年強勢霸道的話語一點客氣都沒有。
徐放的算盤落空了,他隻知曉薑慕晚可以解了顧江年的火,卻不知道,這火也不太好解。
晚九點,顧江年歸顧公館,薑慕晚仍舊在華眾。
九點十分,慕晚接到來自蘭英的電話,那側,蘭英溫聲軟語的問她何時歸家。
薑慕晚就隱隱猜到了什麼、、
“你家先生讓你問的?”
蘭英默了兩秒,隨即恩了聲。
薑慕晚聞言,狠狠的歎了口氣。
顧江年今晚,跟她扛上了。
付婧見她如此,規勸道“回去吧!畢竟顧董做了回人,咱也不能太過分,再者,大家都需要休息。”
付婧說的,是顧江年送股份之事。
薑慕晚想了想,有道理。
這夜,華眾底下停車場行駛出十幾輛黑色奔馳轎車,清一色的,排著隊的井然有序的前行著,直至到了門口,四散而去。
讓一眾狗仔即便是想跟也不知道跟哪一輛。
這夜,薑慕晚歸家、十點整。
往日裡本該熄燈的顧公館燈火通明,薑慕晚停好車,遠遠的便見屋子裡有傭人候著。
尚未走近,便見蘭英遠遠的迎了過來去,且低聲道“先生今日心情似是不大好。”
“如何說”薑慕晚隱隱疑惑。
晚間顧江年歸家,讓傭人倒水,傭人倒了杯熱水過去,自家先生喝了一口,摔了杯子。
蘭英猜,興許是水溫不好,可這等事情往常也有過,先生都極少計較,今日、明顯不同。
蘭英將晚間的事情大致的同薑慕晚說了聲,蘭英想,雖說這夫妻二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可總該有一個是心情好的吧!
薑慕晚進屋,見顧江年負手而立站在窗旁,將手中的包遞給蘭英,且揮了揮手,示意站在客廳的傭人離去。
眾人霎時間,如釋重負。
往常,薑慕晚肯定不管他,可畢竟、狗男人幫了自己,不能太忘恩負義。
“吃飯了嗎?”她先開口,詢問顧江年。
回應他的是沉默。
薑慕晚靜靜的望著顧江年,忘了片刻,見人還沒有言語的意思,轉身,跨步準備離開,身後涼嗖嗖的嗓音響起“不是不回來?”
“你不是不讓?”
薑慕晚想也沒想反懟了回去。
安靜的客廳裡,夫妻二人靜靜的對視著,細看下去,顧江年的眼裡依舊有怒火存在,且那周身的寒涼之氣遠不是因為薑慕晚那句不回家來的。
顧江年的性子,薑慕晚不說摸透了。,但這人也斷不會是因此生氣的人。
她歸家的本意是要好好相處的,可要是顧江年拒絕交談,薑慕晚也沒辦法,說白了,就是不會哄人。
外人或許覺得顧江年的火來的邪門兒。
可徐放她們這些當事人知道,顧江年的火,起因全因薑慕晚。
可外人知曉有什麼用呢?
薑慕晚這種人,用顧江年的話來說就是個小白眼狼兒,不是切身實際的好,她都感受不到。
顧江年今日心中本就窩著火,一進屋,傭人端來一杯滾燙的水更是讓他心中怒火噴張。
“去哪兒?”見薑慕晚步伐微動,顧江年冷聲開腔。
“倒水,”她沒好氣回應,兩個字甩出來也沒什麼溫情之意。
薑慕晚進餐室,伸手從架子上取出水杯,正欲倒水時,聽聞蘭英提及顧江年晚間歸家的一幕,又拿了一隻,準備給顧江年也捎一杯。
嘩嘩流水聲響起,薑慕晚口袋的手機也響起了。
接起,付婧在那側道“我剛吃宵夜碰到了徐放,他說顧董今日應酬聽得外人說你壞話,把人給打了。”
薑慕晚…………
拿著手機的人猛的回頭,透過餐室的玻璃望著站在客廳的顧江年,眼眸中有震驚,也有詫異。
所以這人今日火氣旺盛,是因為聽到了外人說自己的壞話?
薑慕晚心頭猛的一暖。
“嚴重嗎?”她問。
“不清楚,”付婧道。
“那。”
“啊。”
一聲驚呼聲響起,薑慕晚砰的一聲扔掉了手機,挑開一旁的水龍頭將自己的爪子送到涼水下。
“你怎麼了?”
“手燙了。!”
顧公館這日的自動飲水係統,出了問題。
也不知是該說杯子隔熱太好,還是該說飲水機壞了。
往日裡出來的是溫水,今日出來的是熱水。
薑慕晚一個沒注意,把指尖伸到了水源下,燙的一激靈。
“怎麼了?”
“手燙了。”
“你是豬嗎?”
若是不知曉顧江年把人打了的那件事兒,薑慕晚這會兒絕對會懟回去,可今日,忍了。
不僅忍了且還趁著顧江年俯身之際親了親人家冷峻的麵龐。
親的顧江年止住了手中動作。
冷著眼問她“乾什麼?”
“你被豬親了。”
顧江年
人之所以能夠成為人,是因為他們足夠不要臉,薑慕晚把這句話演繹得淋漓儘致。
她有意討好顧江年,所以此時的一切都能成為她的助攻。
顧江年麵上的陰雲因此散了幾分。
拉著薑慕晚的手放在水龍頭下。
“你今天跟人打架了?”
顧江年眉頭微微擰起,望著薑慕晚“是哪個多嘴的跟你說了?”
“你都敢打架還怕人告狀啊?”薑慕晚笑問。
顧江年這日,比以往更加沉默。
薑慕晚的這句詢問並未得到回答。
隻因為他突然發現那些他毫不在乎的流言蜚語,根本並非不在乎。
或許說,從一開始他根本就不是不在乎流言蜚語,而是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加誅在自己身上,可一旦那些流言蜚語加誅在薑慕晚身上,他便不能忍受。
肮臟、汙穢、以及種種不堪入耳的言語,從天空中飛下來砸在一個小姑娘身上,那是一種何等的痛?
那些他曾經說過你儘管去乾的話在今日,他統統反悔了。
她的人生,應該是美好的。不該跟自己一樣。
“不是說不在乎那些嗎?”
眼前人教她拋棄仁義道德,可自己卻陷進去了?
不不不、不該、顧江年不該是這種人。
他不是那種會隨隨便便陷進去的人。
“我後悔了,”男人伸手,將薑慕晚的爪子從水龍頭下抽下來,見不紅了,才抽出紙巾擦乾了她的手心。
且動手去查看飲水機。
見無果,伸手拔了飲水機的插頭、以免再有意外發生。
“後悔什麼?”薑慕晚追問。
“後悔讓那些惡毒又肮臟汙穢的言語落在你身上,後悔讓你承受這些。”
“我不後悔,”薑慕晚望著顧江年,一本正經道。
“我後悔。”
“當事人都不後悔的事情你後悔又有什麼用?”薑慕晚冷聲反問。
現在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事已至此,她隻有硬著頭皮往上爬,沒有後悔的餘地,也沒有回頭路可走她從不後悔做過這一係列的事情,也從不後悔顛覆薑家坐在這個位置上,人世間就是如此殘忍,有所得必有所失,沒有人會無緣無故不付出,一切就能得到所有。
“你。”
薑慕晚沒有給顧江年言語的機會,踮起腳尖,止住了他所有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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