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顧江年,一個是餘瑟。
前者是因擔心她身體,後者是因見不得這種廝殺紐打的場麵。
莫說是半夏,就連羅畢坐在車內都驚呆了。
他怎也想不到,自家太太還是個練家子。
那下手的狠勁兒,
又狂又狠。
似是思及什麼,有些擔憂的望了一眼坐在後座的自家先生。
這日,顧江年推了半天空出來,去了夢溪園,遊說餘瑟同自己來參加這場宴會。
她的本意,是想拒絕的,也確實如此做了,但奈何顧江年並不準備如此放過她,他苦口婆心使儘手短的規勸她,頗有一副不達目的是不罷休的架勢。
最終,餘瑟挨不住這人遊說,答應了。
顧江年寓意何為,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實則、從華亞開始動手時,他便坐不住了,隻是、忍住了。
“那人是誰?”餘瑟問,話語微顫。
顧江年目光從站在車旁喘息著的薑慕晚身上收回,“競爭對手。”
男人落在身旁的手緩緩緊了緊,看了眼時間,望著餘瑟道“不早了,上去吧!”
電梯口內,慕晚呼吸逐漸平穩,站在電梯口裡等電梯。
忽覺身後有人走近,側眸望了眼。
剛剛平穩的心又急速跳動起來。
顧江年與餘瑟站在身後且二人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自己身上。
餘瑟目光倒是較為平靜。
反倒是顧江年的目光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三足鼎立,無人言語。
空氣漸漸逼仄。
尷尬的氣氛席卷而來。
若是往常見了餘瑟,定然會客客氣氣的喊一句顧夫人,。
可此時、在知曉了餘瑟知道她與顧江年二人的關係之後,無了半分言語。
餘瑟亦是。
若薑慕晚還是哪個薑慕晚,與顧江年沒有關係,今日見麵,怎麼著都會點頭問候一聲,而後客客氣氣的喊上一句薑小姐。
可此時、隻剩下了無言。
而顧江年呢?站在身側成了夾心餅乾中的奶油。
無論他此時想著誰開口說話都不妥。
向著餘瑟,薑慕晚會有意見,向著薑慕晚,餘瑟定然心中不平。
有那麼一瞬間,他隻想道一句,男人不易。
電梯的到來打破了這場尷尬的沉默。
薑慕晚站在電梯前,有些猶豫不決,甚至想讓他們母子二人先行上去。
餘瑟對薑慕晚的印象,很刻板,刻板的將她和薑家那群豺狼虎豹歸結到一處去。
卻忽略了一些本質上的東西。
直道今天看見她在停車場穿著一身高級定製款的旗袍與人搏鬥,她才猛然理解顧江年說的那句心靈上的救贖從何而來。
她深知顧江年的不易,直至今日見了薑慕晚,才將不易二字引申到薑慕晚身上。
電梯內,慕晚背脊挺直站在一旁,淩亂的發絲披散在腦後。
身旁,站著餘瑟和顧江年。
這種時候,如果隻有顧江年,薑慕晚不說撒嬌賣萌也絕對會上去求一番安慰。
可此時、她不敢。
這種感覺,如何言明?
大抵是你看著彆人家地裡嫩油油的大白菜想去拱時,結果發現主人在。
不得不老老實實的站好,以防被主人家當成人販子弄進派出所。
肩胛骨陣陣疼意傳來,她不好伸手去抓,反倒是小弧度的繞了繞肩膀。
顧江年見此,有些擔憂的話語哽在喉間,想開口,擔又顧及餘瑟,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莫名的有些羨慕那些婆媳關係好的家庭。
最終,未有直言片語。
不言語、有兩點,一來、怕促進二人矛盾。
二來、希望餘瑟能多想一分。
他在賭,賭餘瑟能多想那麼一兩分。
須臾,慕晚身旁一隻細長的手腕深了過來,指尖握著手帕,遞到她跟前。
瞬間,一股愕然之意爬上她的心頭,薑慕晚呆了數秒。
她未曾想到,在如此情況下,餘瑟會有如此舉動。
莫說薑慕晚,就連顧江年都未曾想到,望著餘瑟的目光中震驚儘顯。
餘瑟此舉,無疑是給了彼此一個台階下。
給自己台階,也給顧江年和薑慕晚台階。
三人的關係裡,於顧江年而言是難兩全的,母親和愛人他都不好隻向著一方,所以、他站在一旁即便看見薑慕晚在揉肩膀也沒有開口言語出來。
無疑、他賭贏了。
餘瑟從某種情況下而言仍舊是心疼顧江年的,不想看見他陷入兩難的境地,也不想看見他處在婆媳關係中左右為難。
這一塊手帕,遞的是家庭和諧。
也是成全。
成全薑慕晚跟顧江年二人的這段婚姻。
自己往後退了一步,站到了自己該站的位置上。
餘瑟無論從哪方麵而言,都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她深知自己該站在什麼位置上,無論是顧江年創業,還是顧江年顛覆顧家,她都站在自己該站的位置上,不去叨擾他,給他增添過多的煩勞。
對與顧江年跟薑慕晚結婚一事。
她從短暫的不願接受之後,仍舊退到了自己合適的位置上。
無疑,餘瑟是個深明大義的母親。
薑慕晚不得不承認,自己心頭漏了一拍,望著遞過來的那塊手帕,緩緩的伸出手,握在掌心間,忍住心頭顫栗,道了句“謝謝。”
餘瑟目光落在薑慕晚身上,慈愛的目光泛著些許溫軟“有空回夢溪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