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的金絲雀!
顧江年不依“你先回答。”
“是我情緒不對,我道歉,”薑慕晚低頭、也算是勇於認錯了。
可顧江年似乎對這個道歉方式並不滿意,冷冷甩出兩個字“敷衍。”
他若是惹了薑慕晚,這小潑婦一定會想儘辦法討回去,可一旦角色對換,除了敷衍還是敷衍。
這場爭吵止於此,說薑慕晚慫了,實則也不為過。
方銘進來時,顧江年手背上的血已經凝固,而薑慕晚臉上衣服上全是血跡,不用想都能猜出剛剛發生了什麼。
身為外人,沒資格說什麼,麵色凝重的望了眼顧江年,心想又是個不要命的存在。
吵鬨過後,是平靜。
慕晚換掉了滿身血跡的家居服,也睡不著了,行至顧江年身旁,將他身後的靠枕往下放了放,輕聲道“你睡吧,我去書房。”
“三更半夜的去書房乾嘛?”顧江年麵色不悅,冷言冷語道。
“回幾封郵件,”她開口道。
顧江年未言語,但緊擰的眉頭無疑是告知薑慕晚,他此時,心情極度不爽。
“你病了,我恨不得24小時守在床頭,分秒不眨眼的看著你,輪到我,你就這麼敷衍?”
薑慕晚一愕。
望著顧江年愣了半秒,隨後,點了點頭,似是有些無奈“不去、不去、不去了行嗎?我陪你躺著。”
你是大爺。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誰讓我瘋了沒好拉著你去吃燒烤呢。
四目相對,二人無言無語,薑慕晚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瞅著顧江年,屋外的蛙鳴聲都被窗戶隔絕在外。
不言不語的、瞅的顧江年有點心慌。
“盯梢?”男人冷冷詢問。
薑慕晚動身,往床尾爬了爬,尋了處離顧江年最遠的地方坐在被子上,望著人,一本正經道“顧江年。”
“恩?”他語調微揚,帶著些許詢問之意。
“根據《繼承法》第十條,遺產按照下列順序繼承第一順序配偶、子女、父母—————”薑慕晚當起了科普大使,給顧江年科普起了繼承法。
而躺在床上的人有種不祥的預感,望著薑慕晚,微微擰了擰眉頭“你想說什麼?”
薑慕晚緩緩伸出掌心,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掰著數了數,紮心道“如果你出了任何意外,你的車子房子公司,是不是都該到我名下來?”
顧江年……………
“所以你想氣死老子好繼承遺產?”
薑慕晚點了點頭“是這樣想的。”
她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毫不避諱。
顧江年看了眼看了眼坐在床尾的薑慕晚,也算是明白了她為什麼要爬到床尾去“所以你爬那麼遠是怕老子弄死你?”
薑慕晚不吱聲。
顧江年抬手,落在眼簾上,掌心朝外擺了擺“滾滾滾,你去書房,讓老子多活幾年。”
“我不。”
男人將眼簾上的手拉下來,望著薑慕晚沒好氣道“你不什麼?”
“我要盯著你咽氣,繼承你家產。”
“薑慕晚—————,”咆哮聲在臥室裡響起,驚得候在起居室的蘭英於方銘渾身一顫。
薑慕晚秉著你讓我陪著你,我就想儘方法氣死你的態度把顧江年氣的夠嗆。
氣的顧江年腦子嗡嗡響。
五點、天色蒙蒙亮,薑慕晚栽倒在了床尾,睡的迷迷糊糊的。
而顧江年的水仍舊沒吊完。
夫妻二人歇戰,一人在床頭,一人在床尾,都迷迷糊糊的半睡著。
五點半,顧江年隱隱覺得有響動聲,微掀開眼簾就見叫薑慕晚閉著眼又爬了回來,且在他身旁,摸索著將他胳膊扒拉出來,尋了處舒服的位置躺了進去。
顧江年伸手將人往懷裡帶了帶,且扯了一旁的被子過來蓋在她身上。
而此時,正進來給顧江年拔針的方銘恰好將這一幕收緊眼底,心頭微微一顫。
顫的是外界傳聞心狠手辣的二人實則都有溫柔的一麵,隻是這一麵外人看不見罷了。
薑慕晚摸索著回來扒拉顧江年胳膊的舉動,看似平常,實則是習慣,是信任。
而顧江年,順勢將自己的胳膊伸出去,亦是習慣也是寵愛。
一介富豪,能做到如此、也是不易。
七點半,慕晚被電話鈴聲吵醒。
那側,邵從的聲響傳來“華亞把你昨晚在地下停車場見她砸暈的消息給了報社,上了晨間新聞。”
她沒睡醒,腦子有些懵。
但對於邵從的隻言片語還是聽的清的。
看來,唐遲還是沒有那個本事讓華亞回去。
“昨夜事情都處理乾淨了?”慕晚拿著手機半趴在床上,手機放在枕頭上,雙手撐著臉麵,一副沒睡醒又腦子疼的模樣。
“都處理乾淨了、羅畢部隊出身,很有一手,”邵從道。
“聯係唐遲,把昨晚的照片發兩張給他看看,讓他花錢買底片,”薑慕晚冷冷開腔。
“多少?”
“讓風控部的人估算一下股價下跌的損失,我們虧多少就讓他補多少。”
“唐遲若是不願意呢?”
“他願意的,”薑慕晚極其肯定。
那些肮臟汙穢的照片一旦散發出去,毀的可是華亞一輩子,唐遲但凡是有點良心,還想著華亞坐在亞唐合夥人的位置上,都會出這個錢。
更何況,她還有二心。
一旦職業經理人和自己的東家搞到一起去,那麼華亞這輩子的職業生涯就毀了。
而她毀的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半個亞唐。
“老板準備放過華亞?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若是往後我們回到首都,華亞還處處跟著我們做對,那豈不是放虎歸山?”
“存在既有道理,”一個行業如果一人獨大,那麼所有的困難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她一人,若是有第二人來分這杯羹,分這杯羹的人不僅可以拿到甜頭,還可以替她擋去過半的災難。
亞唐存在有亞唐存在的道理。
薑慕晚懂,唐遲也懂。
這也是為何,在首都,她明明有實力與能力弄死亞唐,卻一直讓他們存在的理由。
晨間新聞再一次將華眾薑慕晚推上了頂樓。
她站在這個風聲鶴唳的環境裡,感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謾罵聲音質疑聲。
薑慕晚不用看新聞都知道,她現在處於何等環境。
那些人,恨不得用口水將她淹沒,恨不得直接憑一己之力將她送到法庭製裁了她。
好似她的存在就是汙染環境。
腸胃炎,來的快,去的也快。
顧江年睡了一覺起來,好了大半。
神色好了許多。
她將收了電話,男人貼著身子過來,摟著她輕輕蹭著,嗓音低啞“去公司嗎?”
“不去,”她答,言簡意賅。
吵吧,鬨吧,任由外界狂風暴雨平地起,她自巋然不動。
即便是泰山崩了頂,瀾江水淹了c市,她該睡覺還是睡覺。
顧江年這日,難得的也告了假。
他的告假狀態永遠都是人在家,電話不離手。
薑慕晚早已習慣。
中午,付婧拿著東西急匆匆過來,見薑慕晚站在空調低下,貪涼的吹著冷風“關於宋家的不實報道都攔了下來,如你所言,華亞確實也跟電視台說了宋家的事情,但電視台壓下來了,不敢發,隻單獨就華眾做了報道。”
蘭英倒了杯誰過來,付婧端起咕嚕嚕的將一杯水灌了個徹底“還有、邵從讓我告訴你,唐遲來了,想見你一麵。”
“什麼時候來的?”
“連夜、”付婧告知。
“告訴他,錢到位,萬事好說,”唐遲為何而來,她比誰都清楚,商人,講究利益,也要有自己的行事作風與法則,不能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明白,”付婧點了點頭。
“薑臨去公司了?”
“去了、這等好機會,他肯定不會放過,”這是用屁股想都能想到的事情。
薑慕晚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笑了笑“上帝欲要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不急,慢慢來,有的是機會。
此時、c市某酒店套房內。
正在進行一場爭吵,華亞看著站在跟前的唐遲,麵色及其難看。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你此行來這裡的目的是規勸,我勸你不用做無用之功。”
唐遲望著華亞像極了正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你一定要分個勝負?分出勝負與你而言有什麼意義?是能讓你多活幾十年還是能讓你死後得道升仙?”
唐遲望著他,怒火衝天。
“不能讓我多活幾十年,也不能讓我死活得道升仙,但最起碼能給我這十來年的職業生涯一點安慰。”
華亞始終不覺得自己並非不如薑慕晚,她薑慕晚能坐到現如今的位置上,靠的是家族。
一個靠家族霸占了高位的人她怎能對她服氣?
唐遲麵色沉重的望著華亞“你始終覺得薑慕晚能坐上高位靠的是背後的家族勢力,但你不承認的是,她確實比你有手段有本事。”
“一個有能力有手段顛覆家族的女人,卻讓我們站在首都跟她分羹,你想過什麼沒有?”
唐遲始終覺得薑慕晚的手段不僅僅是如此。
靠家族?
她若是真想靠家族,就該去走軍工業,而不是走控股。
“承認自己不做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丟人的是你明知道我自己不足,卻還在自我欺騙,不去麵對事實。”
“唐遲,”華亞的怒吼聲打斷了唐遲的話。
“我不想聽你這些冠冕堂皇說教的話。”
嘩啦、唐遲一揚手,將口袋裡的照片扔到了華亞臉麵上,照片擦著華亞的臉過來,她低頭,看著散落在自己腳邊的照片,愣了許久,而後抬眸望向唐遲,目光驚恐。
“六張照片,一張四千萬,華亞,一旦這些照片爆出去,你花了十來年走出來的路都會被堵死,你的職業生涯就完了,你以為你動用輿論你就贏了你以為你讓華眾的股票動蕩她就完了?薑慕晚虧的每一分錢都會從我們手中拿回去。”
唐遲指著地上的那些照片,望著華亞近乎是咆哮開口。
暴怒的情緒在四周蕩漾開來,華亞目光緊緊盯著地上的照片,許是覺得不甘心她緩緩蹲下身子將地上的照片撿起來細細看了看。
照片上的男主人公是薑臨而女主人是她。
此時的她沒有想過要跟唐遲解釋,而是在想這些照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又或是使用技術合成的?
昨天晚上她被薑慕晚打暈之後再度醒來是在酒店裡,偌大的房間裡出了自己空無一人,而身上的衣衫也完好,所以彼時她並沒有想過自己被薑慕晚算計了。
從今日的照片來看,薑慕晚不僅算計了她,還收拾乾淨了犯罪現場。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
華亞蹲在地上,將指尖的照片狠狠的捏在一處,內心情緒泛濫,似是恨不得馬上能衝到薑慕晚跟前去弄死她。
“你信不信,一旦你再跟她繼續作鬥爭,這些照片就會被曝光,”唐遲望著華亞,一字一句開口。
他從不懷疑薑慕晚的心狠手辣,一個能枉顧仁義道德的女人,不會有什麼同情心,更不會有什麼的是仁慈之心。
今日分所有一切都隻是個警告,倘若華亞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聽警告,不保證她會不會做出什麼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c市不是首都。
華亞贏的可能微乎其微。
說不氣是不可能的,她此時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什麼都沒有得到!
還虧了兩個億。
“薑慕晚給你的照片?”她望著唐遲問道。
她想不通的是薑慕晚為何會把這些照片給唐遲,而不是直接爆給媒體。
為了錢?
還是想放她一馬?
亦或者仍舊是有所陰謀?
“嗯!”唐遲回應。
“約她出來見一麵,”華亞仍舊想反殺回去。
“薑慕晚下了最後通牒,今天中午十二點如果你不離開c市,這些照片就會公諸於世。”
“你也應該知道,這種情況下換作是誰都不會把底片給你。”
華亞站在屋子中央狠狠的吸了口氣,她仍舊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輸給了薑慕晚。
她一決勝負的心態尤為濃烈。
“我若拉著她一起下地獄呢?”
華亞握著薑慕晚的把柄,薑慕晚握著華亞與薑臨苟且的裸照,二人相互製約,看起來是薑慕晚在給她一條活路,實則是一場隱藏在暗地裡的製約罷了。
唐遲聽聞華亞這話,落在身側的手緩緩的抬起交叉在腰間,似是對她有那麼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你還不死心?”
華亞抿了抿唇,望著唐遲“錢給了嗎?”
“還沒有,”唐遲回應。
“約她出來,這筆錢我不會出,”華亞似乎有十足十的把握,不然也不會說這話。
唐遲有些疑慮的望著她,似是再確認什麼“你確定?”
華亞知曉唐遲不信,轉身,從酒店套房裡床頭櫃上拿了個文件袋出來,遞給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
唐遲接過文件袋,一圈一圈的將上麵的密封線拆開,映入眼簾的是薑慕晚在首都成立風控部的照片,以及宋老爺子去監獄見薑家老爺子的照片。
唐遲望著眼前的資料,愕然“達斯有人?”
這份文件明顯是很機密的內部文件。
“我們亞唐也有她達斯的人,商場就是這麼惡心的一個地方,”她及其不屑的哧了句,麵容上儘是冷笑。
華亞少年入首都,在首都讀大學時便已金融係第一的才女名頭畢業,在薑慕晚之前,她一直是首都控股行業的霸主。
可薑慕晚出現之後,她隻是這霸主之一。
人們在提及自己時,會提一把達斯薑慕晚。
人們在提及薑慕晚時,也會把她當成附屬品帶一下。
這是她不願意看見的。
沒有誰是誰的附屬品,她不是薑慕晚的,而薑慕晚也不是她的。
她們是個體,彼此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
誰也不能為誰冠上莫須有的名頭。
午飯過後,因著昨夜沒睡好,薑慕晚飯後在書房看文件時隻覺哈欠連天,撐著腦袋的手頻頻揉著鬢角,一副頭疼的不行的模樣。
“不看了,午休,”端著飯後水果上來的顧江年恰見薑慕晚撐著腦袋在書桌上哈欠連天,將手中果盤擱在餐桌上,牽起她的手往臥室去。
興許也是困了,慕晚倒也未曾抗拒,跟著顧江年一路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