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薑慕晚是震驚的,她怎也沒想到餘瑟會同她說出這樣一番話。
這番話,如同平地驚雷,震得她久久不能回深。
腦海中恍然想起了顧江年來時同她說過的話,餘瑟深明大義。
她深明大義,也足夠愛顧江年。
《尚書大傳·大戰》有言“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
餘瑟這一番愛屋及烏的做法,讓薑慕晚有些難以回神,商場上,素來有著誰先開口誰就輸了的說法,可餘瑟這日不是認輸,而是往後退了一步,成全她跟顧江年的婚姻也成全顧江年自己所做的選擇。
是尊重也是清楚自己所處在什麼位置上。
薑慕晚在想,如果此時,自己沒有在宋家受過良好的教育,也沒有被宋家人愛過,她一定不會理解餘瑟的這種做法。
更不會通情達理的道了句“我們很抱歉。”
她說的是我們很抱歉,而不是我很抱歉,前者是將她和顧江年二人概括到一起同餘瑟致歉,而後者僅屬於她個人。
這聲我們很抱歉,是在為他們將婚姻當成兒戲抱歉。
也是對往後或許要發生或者即將要發生的事情道歉。
“你們自己的選擇,不用跟任何人道歉,”餘瑟阻止了薑慕晚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薑慕晚處在用道歉來換取心安的階段,她本意是想開口道歉,然後換來自己心安,可餘瑟的一句你們自己的選擇不用跟任何人道歉,就將她準備好的話都堵在了路中間,讓她心底的那歉意,更加濃厚。
薑慕晚再往後極長的一段時間都覺得自己心慌難安,餘瑟對她越好,她的這份不安越濃烈,濃烈到抗拒和餘瑟相處濃烈到顧江年給她做思想工作。
餘瑟說,她希望,今日是他們一家人的開始,她早就將她當成了一家人,所以這日才會有餘江和李莞的存在,她邀請了所有的親人,來迎接她的到來,怎能說這不是殊榮?
餘瑟在這世間,除了顧江年,隻剩下餘江這個弟弟了。
晚間,餐桌上,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看的出來都是細心準備過的,何池笑眯眯的端著一碗蓮子排骨湯出來擱在餐桌中間,餘瑟拿起跟前的瓷碗伸手給薑慕晚舀了一碗。
她受寵若驚接過。
旁人看不出,顧江年看出了,薑慕晚這夜,百般不自在。
“謝謝媽,”薑慕晚開口致謝。
“不客氣,”餘瑟笑著回應,憂愁了多日的心情在這日一掃而空。
顧江年坐在一旁,看著二人相處愉快,心都安了安。
這夜,二人留宿夢溪園,是習俗,也是規矩。
薑慕晚也算是半個c市人,並未拒絕。
這夜,九點半,餘江和李莞離開,餘瑟讓顧江年帶著她上樓認認門。
顧江年應允,牽著慕晚的手往二樓而去,薑慕晚這一晚緊繃著的心此刻上了二樓才停歇下來,拉著顧江年的手撇了撇唇,顧江年伸長臂彎,順勢摟過人,輕聲安撫著“蠻蠻乖。”
薑慕晚覺得自己本不是個嬌弱之人,可獨獨在顧江年身邊,總覺得自己不夠堅強。
男人一手攬著她,一手推開臥室門,二人站在臥室門口,震驚了
若說晚餐之前餘瑟說的那番話讓她心神蕩漾的話,那麼此時,站在顧江年臥室門口的人更是心顫不止。
與樓下的普通不同,顧江年的臥室被裝扮的像個婚房,紅色的床上用品,窗邊的梳妝台上放著鮮紅的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就連地毯上都散著玫瑰花瓣,床邊的沙發上,一件嶄新的藍色睡袍和紅色睡袍交疊在一起,一隻黃白相間的柯基犬帶著紅色領結蹲在地上,正眨巴著眼睛望著他們。
整間屋子,窗明幾淨,花香撲鼻。
莫說是薑慕晚,就連顧江年都震驚了。
“是驚喜?”薑慕晚側頭望著顧江年問道,但這話問出來她就隱隱覺得不是,顧江年雖說偶有驚喜,但卻從未在臥室這般捯飭過。
顧江年一邊牽著慕晚進房間,一邊往浴室而去。
洗漱台前的洗漱用品全都被換成了新的,他原先用過的那些舊的全都不見了,浴室裡的東西都變成了雙倍,毛巾,牙刷,拖鞋,全部都是粉藍搭配,就連浴缸裡都撒著玫瑰花瓣。
餘瑟的用心,讓顧江年這麼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紅了眼眶。
數日前還在說著薑家慕晚不行的人,此時卻做儘了用心之事。
她接納,包容,是因她認可了自己做出的選擇。
“韞章,”身後一聲輕喚響起,河池端著兩杯橙汁上來,見二人在浴室,笑道“聽說你們今日要回來,夫人一早就開始準備了,蠻蠻的衣服都是按著s碼買的,鞋子是37碼,護膚品與卸妝用品夫人也準備了,都在台子上,因為不知曉蠻蠻平常用的是什麼牌子,就挑了商場裡最貴的,若是不合適,蠻蠻跟我說,下次給換上。”
薑慕晚看見了,一進來就看見了梳妝台上拆了包裝到看起來還是嶄新的護膚品。
一切都是新的。
就像是新媳婦兒進門享受的待遇一樣。
入駐顧公館時嗎雖說顧江年是準備的一切也都是嶄新的,可彼時的衝擊力與此時不同。
彼時、顧江年所做的一切,她都覺得這個狗男人有利可圖。
可此時,餘瑟所做的一切,隻有兩個字用心。
從衣服,鞋子,再到化妝洗漱用品。
這一切,都被安上了兩個字,用心。
“都挺合適的,”薑慕晚穩了穩心神,望著何池緩緩點了點頭。
何池噯了一聲“合適就好,合適就好。”
何池將杯中的橙汁擱在梳妝台上,轉身出去了。
樓下,餘瑟站在樓梯口豎著耳朵聽樓上的動靜,聽聞腳步聲,跨步往客廳中央去了去,見是何池又緊忙迎上來,緊張兮兮道“如何?”
何池笑著安撫她“安心,很喜歡。”
“當真?”餘瑟仍舊是不信。
“當真,夫人眼光很好,也有品位,蠻蠻不會不喜歡的,”何池笑著寬慰。
餘瑟安心似的地點了點頭,心道喜歡就好。
夢溪園的房子,格局都差不多,顧家的裝修走的是複古美式風,沉穩大氣。
薑慕晚從衛生間出來,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顧江年房間裡的梳妝台愣了神。
見人出來,有些疑惑的望著人問道“你房間裡為什麼會有梳妝台?”
薑慕晚這話問出來,醋溜溜的,整個一懷疑他曾經有過女人的模樣。
顧江年走近,邊往床尾走去邊道“那裡原先是我的書桌。”
“書桌呢?”慕晚問。
“你得問母親,”顧江年這話,有些無奈。
不用想也知道餘瑟將書桌給扔了,換成了薑慕晚的梳妝台。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往後、某段時間裡,夫妻二人因餘瑟身體不好在夢溪園住了一段時間,二人夜間歸家,都有工作,但書房隻有一個。
往往都是被薑慕晚占領,而顧江年,無處可去,長期窩在薑慕晚的梳妝台前辦公。
窩的他怨言不斷。
臥室內,薑慕晚看著顧江年,笑著揶揄道“家庭地位不保啊!顧先生。”
顧江年冷嗬了聲,笑著揶揄回去“拖顧太太的福。”
“一家人,不用客氣。”
顧江年被她逗笑了,這日的幸福,來的太突然,無論是餘瑟的用心,還是薑慕晚此時俏皮可愛的模樣。
都讓他覺得,自己正在被幸福圍繞。
男人唇角輕扯,淺笑沛然,朝薑慕晚伸出手,用霸道的腔調說著寵溺的話“過來,讓老子親一口。”
“滾、老娘今天用的粉底很貴。”
“老公給你買新的,過來。”
“不稀罕,”慕晚眉頭輕佻,心緒飛揚,又嘚瑟又欠抽的模樣讓顧江年哪兒哪兒都癢。
這夜、不太平。
哪裡不太平?
夢溪園的主臥不太平。
睡前有多嘚瑟,晚上就有多慘。
夢溪園隔音不好,又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她被顧江年磋磨的欲生欲死時,不敢大聲叫喚,被人推上雲端又拉下來那種生死趕讓她幾近癲狂。
臨了,她哽咽著、隱忍著,聲聲切切道“不行了,不要了。”
七月八日,華亞返回首都。
飛機將將落地。
宋思知著一身黑色連衣裙踩著大紅色的高跟鞋出現在了監獄門口,火紅色的跑車轟隆停下時、讓監獄值班的警衛警醒了一番,望著款款而來的人。
“現在過了探視時間了,”值班人員邁步過來攔住她的步伐。
宋思知倒也是不急,緩緩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知道你還來?
警衛從上至下看了眼宋思知,有些莫名其妙的打量了人一眼。
宋思知倒也是不急,雙手抱胸站在門邊,似是在等什麼。
直至有人急匆匆而來,停在她跟前,氣喘籲籲道“宋老師久等了。”
“沒有,我也剛到,”宋思知笑眯眯開口。
“我帶您進去。”
“監獄長,”值班的警衛想說什麼,卻被值班室裡出來的另一人拉住了臂彎。
“你知不知道剛剛那人是誰?”警衛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是誰?”
“宋家的科研家,總統府的常客,不是你我能攔得住的人,”那人小聲嘀咕著,看這走遠的宋知恩跟監獄長二人,陷入了沉思。
監獄裡,高跟鞋的篤篤聲在這夜晚顯得尤為刺耳,宋知恩步伐極穩,沒有絲毫的急促之意,跟在監獄長身後進了監獄裡獨立的審訊室。
不多時,薑老爺子穿著一身囚服出現在了自己跟前,她望著人,身子往後靠了靠,笑望老爺子,帶著幾分高傲的審視。
審視的目光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一遍,然後、目光落在了老子身上灰色的囚服上,笑道“穿慣了高級西裝在穿囚服,感覺應當不大好吧!”
“宋小姐如果想知道,不如自己親自來體會一把?”薑老爺子用同樣笑意悠悠的麵容會望著她,
至於腔調、亦是同樣的不正經。
老爺子不是第一次見宋思知,自然也知曉她是宋家人,這夜半三更過來,不用想都知道沒安好心。
宋思知抱著胳膊坐在老爺子跟前,環顧四周,冷聲笑道“監獄這種地方,不是什麼都能進來的,首先,你得夠格。”
“這點我就很佩服薑老您,身為教育家、教書育人幾十年,雖說後麵辭職改行了,但你來來去去還是個吃國家飯的人,您這種人啊!就是好命、好命到國家都上趕著給您養老送終呢!”
當老師和混監獄的本質是一樣的,國家給飯吃,鐵飯碗。
老爺子多厲害啊!
這輩子注定要被國家養。
宋思知一番話出來,讓薑老爺子麵色沉了沉,尚未開口,隻聽宋思知接著道“我倒是想進來,每天讀讀書看看報,勞勞動,發發呆,多好的養老生活啊?可不比外麵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強多了?在說了,待在外麵也不安全啊!萬一碰到個壞老頭子要我命可咋整,待在這兒,那麼多警衛警察都得未你保駕護航,一日三餐不花錢,警衛警察全配齊,這悠閒的生活,我不知道下輩子有沒有機會過上了。”
宋思知坐在老爺子跟前一本正經的說著風涼話,說的老爺子腦袋嗡嗡作響。
一雙深沉的眸子望著她,泛著狼光。
宋思知見此,笑意更深“您說著世界是不是不公平?有些人被人關門又關窗,可您不同,您是幸運兒,辭了國家的鐵飯碗,一轉眼國家又送了個金碗到您跟前,拆了橋給您送船,怎麼著也都要讓您多活個幾年汙染汙染我們國家的空氣,您說說,是不是很不公平?垃圾進不了垃圾堆卻跑到監獄裡來了,我得給國家提個建議,儘早學學歐美國家把垃圾分類搞起來,讓您能儘快找到自己的位置。”
“宋思知,”薑老爺子的咆哮聲猛的響起。
在這空蕩蕩的審訊室裡尤為刺耳。
宋思知抱著手臂靠在椅子上,笑了笑“您指教!”
“你彆太狂。”
“不敢、”宋思知搖頭,而後,再道“我也沒那個時間到你跟前來狂。”
說著,從身後的包裡抽了幾張照片出來,扔在薑老爺子跟前,不是彆的、正是裸照。
薑臨和華亞的裸照。
“給自己兒子找了個小三還不夠非得在來個小四?您一把年紀了,何必呢?”
宋思知說著,點了點桌麵上的照片,無情笑道“觀後感如何?”
薑老爺子讓薑臨去找華亞,其本質和初衷是期望華亞能幫助薑臨反殺回去,卻不曾想。
不管這些照片是不是真的,宋思知拿著這些照片出現在他跟前就意味著,薑慕晚抓住了二人的把柄。
薑臨又落到了薑慕晚的手中。
宋思知見老爺子灰敗的眼神,笑了笑道“輸了就得認,不然、、一把年紀了老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你覺得沒什麼,這些晚輩都要下不去手了。”
“何必呢?是垃圾就在垃圾堆裡呆著,乖乖聽話還能來個循環利用,不聽話,那就一把火全燒了。”
宋思知冷哼著笑了笑,撐著桌麵緩緩起身,望著老爺子,伸手將桌麵上的照片緩緩的收回來“宋蠻蠻讓我告訴您,她會留薑臨一條狗命,讓他長命百歲活到九十九,看著華眾改名為達斯。”
“她敢、”老爺子怒吼著起身,試圖用拷著手銬的手去廝打宋思知。
華眾是老爺子的心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薑臨跟華眾若是同時出了事情,他會選華眾,而不會選薑臨,可此時。
他的親生孩子,卻要被強勢改名。
且還是被薑慕晚改名,他怎能甘心?
怎能甘心?
宋思知望著人,不緊不慢的往後退了一步,悠悠道“不急、你也能看到,畢竟快了。”
“宋思知。”
咆哮聲在腦後響起,宋思知跨大步離開審訊室,行至監獄長跟前時,話語不重,但卻帶著幾分警告之意“重型經濟犯罪囚犯,該有特殊對待才是,監獄長說呢?”
“是是是、宋老師說的是,我們一定特殊對待。”
“倒不必為難、特殊看管、不讓探視就行,”薑臨見不到他,老爺子的疑惑就得不到紓解,到時候、憋都能憋死他。
“明白。”、
宋思知離開監獄,監獄長在這炎熱的夏夜出了一身冷汗。
十一點、夢溪園內,薑慕晚剛剛逃離魔爪。
躺在床上,喘息急促,大紅錦被映襯的她麵色通紅,膚色更加白皙。
顧江年將人摟在懷裡,輕輕的撫著她的背脊,替她順著氣。
“喝點水?”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
慕晚有些淩亂的點了點頭。
須臾,手機響起,十一點多的光景,不算太晚,但也絕不早。
她拿起,見是宋思知,想起下午時分交代的事情,接起、虛弱的喂了聲。
那側聞言,靜默了片刻,隨即、一聲冷嗤傳來“宋蠻蠻,大晚上的虛成這樣,你不會剛跟男人shang完c吧?”
薑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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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信誓旦旦的想乾兩萬、突然發現臣妾做不到┭┮﹏┭┮
人間清醒宋思知、啊啊啊啊啊!求打賞、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