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多少事!
謝道韞溫聲說道
“既然他們隻是想要說一下自己的訴求,那就讓他們說好了。夫君不在,其指定的策略,我們更是絲毫不能動搖。
外麵不是還有六扇門守著呢?隻要他們說,但是不動手,就讓他們說吧,寒冬臘月的,都是世家出身的貴公子,待不了多久的。”
“可若是動手······”謝玄登時露出擔憂的神色,下意識的摸了摸袖子,裡麵的小匕首貼身帶著,給了他安全感。
早知道腰間就不懸玉佩,而是直接掛劍了。
周蓬兒解釋道
“謝公子放心,謝姊姊在院後還安置了二十名六扇門,另外再周圍街道,還有更多的六扇門等候。
有被煽動的無辜之人,我們自不會為難,但是那些帶頭吆喝的,一個都不會放過,六扇門會記住他們的樣貌長相。”
六扇門成立不久,明麵上的工作也就是負責維持長安的治安,因此正是想要立功的時候,自不會懈怠。biai
謝道韞需要擔心的問題,隻是六扇門抓人會不會抓多了。
謝玄登時明白,阿姊早有布置,因此看這些賣力吆喝的人,就像是在看甕中之鱉。
“這些人散布城中,宣揚太守府之不是,想要抓到他們,如同大海撈針,但是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了,反倒是輕鬆。”謝道韞微笑道。
你這是釣魚執法······謝玄腹誹一聲,接著說道
“可若一直讓這些人在書院門口聚集,也會對關中書院的名聲產生不好的影響,阿姊確定就這樣麼?”
還不等謝玄說完,外麵的喧鬨聲更大,接著便聽見有六扇門的士卒“蹬蹬蹬”跑到門口,朗聲說道
“啟稟夫人,門口書生,已經快要爬上台階了,煽動之人在前,我等是否可以動手?”
謝玄登時臉色微變,這幫煽動的家夥到底是拿了江左和荊蜀多少好處,竟然還真的不怕挨打。
接著,謝玄用一種揶揄的神情看向自家姊姊。
哈哈哈,沒想到姊姊你也玩砸了。
“謝姊姊是否要暫時回避一下,若是這些書生混不講理,說出來些不好聽的話,未免汙了耳朵。”郗道茂也忍不住提醒道。
她一直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此時也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口。
周蓬兒沒有說話,但已經起身。
謝玄看到這位任家未婚妻的腰間懸著佩劍,一時間有些後悔。
倒不是後悔自己剛剛出言不遜——雖然他一向喜歡挑釁阿姊,阿姊也凶得很,但是實際上阿姊很在乎自己的——而是後悔自己不能也提著一把劍出去嚇唬嚇唬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們。
對付這些書生,用軟的,他們隻會不斷地順著杆子往上爬,最後提出來令人發指的意見。
所以隻能來硬的。
謝道韞微笑著說道
“蓬兒,坐下,沒關係,你們也不用這麼緊張。”
“阿姊,我出去看看?”謝玄問道省。
他當然也擔心這些書生真的衝到院子裡,然後破口大罵,甚至動手動腳,唐突了女眷。
畢竟書生罵人,那也難聽的很。
謝道韞沒有拒絕
“也好,那就幫阿姊去迎接一下爹爹。”
“爹?”謝玄錯愕。
“不錯。”謝道韞笑道,“‘惡人還需惡人磨’啊!”
謝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阿姊,你這麼囂張,爹他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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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奕大步流星,向著關中書院走過來。
書院門外雲集的看熱鬨的百姓,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關中書院並不在外城,甚至是在原本太學的位置,但是天子腳下、皇城根裡的長安城百姓,本來就有看熱鬨的千年傳統。
再加上有人鼓動,這些世家子弟更是直接穿城而過,本就吸引了很多目光,所以還是有很多百姓聚集在此。
百姓們自然是認識這位謝司馬的,謝司馬是杜太守的嶽丈老泰山,而且平時也沒有什麼架子,就喜歡穿行在街坊之間,走走看看,和大街小巷的鄰裡們拉拉家常。
他那一口江左官話,還帶著北地中原口音,讓很多從河洛流亡過來的百姓們倍感親切。
“司馬,您可算來了!”
“是啊司馬,怎麼能讓這些人圍著書院?”
“司馬,且勸一勸這些娃子,有什麼問題,太守自然會給解決的,何必鬨得人儘皆知?”
百姓們紛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