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多少事!
馬過,刀起,首級落。
幾名原本氣焰囂張的士卒,已經身首異處。而騎兵們一方麵直接衝散那些遠遠還想張弓搭箭的弓弩手,一方麵則把木棚圍住。
十餘名騎兵,包圍二三十名步卒······
看那些步卒要麼撒丫子就跑,要麼發現跑不了之後,把兵刃往地上一丟,直接跪倒在地的樣子,好像這些騎兵也足夠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領頭的騎兵,正是郗恢。
他一時好像也沒了趕路的興致,翻身下馬,背著手走到那兩個已經果斷從安樂椅上滑下來,跪倒在路邊的官吏麵前,用橫刀抬起來其中一人的下巴,大概是冰冷的刀刃直接貼在了臉上,所以那官吏渾身都在發抖,乃至於郗恢都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騷味。
郗恢撇了撇嘴,隻好一臉嫌棄的用刀拍了拍另外一名官吏的臉頰,這官吏肥頭大耳,卻也好像心寬體胖,至少沒有直接嚇得尿褲子,隻是滿頭大汗,顫顫巍巍的說道
“實,實在不知是關中軍爺過,過境,還請恕罪!”
說著,他連連叩頭。
郗恢頓時來了興致
“知道誰能欺負,誰不好欺負,還真是懂事啊。”
這官吏無奈的說道
“實不相瞞,兩淮王師的斥候和傳令兵,我們一樣沒什麼可怕的,想要從此過,打也打不過,總是要掏出來點油水的。
但是······”
他偷眼看了郗恢一下。
但是你們這些,我們屬實是打不過。
郗恢已了然,顯然在這些家夥們看來,兩淮王師的那些騎兵,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隻能騎馬的花架子而已,都不能指望他們在馬上廝殺,所以照樣能夠攔下來薅一把羊毛。
“你們是朝廷的官吏?”
“是是是!”
郗恢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
官吏抹了一把汗,苦笑著說道
“其實,也可以不算是······我等都是周圍世家之子弟,原本在塢堡之中,前些時日,鎮西將軍府征調各家子弟為官,因為家中也不知道將軍府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就派遣我們這種旁係子弟前來。
鎮西將軍府給我們的命令就是把守道路、排查奸細。這不是······我們也正在努力工作麼,和將軍有所誤會,萬望將軍恕罪!”
郗恢無奈的說道;
“努力工作?你們說的是在這裡設卡,然後搜刮路上商隊?”
“排,排查奸細······”官吏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容。
“排查什麼奸細,就是要我們掏過路費打點,誰要是不給,就堵在這裡不讓走,甚至還得扣下貨物!”有人大聲喊道。
接著,柵欄內外,無數人都紛紛起哄
“不錯!”
“請將軍為我們做主!”
“將軍,我等都是從關中前來之商賈,就是因為沿途這麼多路卡,事事處處都要搜刮錢財,所以商路斷絕,我等幾乎要餓死於此!”
“將軍,請護我等關中子民啊!”
這些聲音紛雜而起,郗恢不由得挑了挑眉,重新低下頭打量這兩個官吏
“看來,你們還真是做了一些‘好事’啊!”
他把“好事”兩個字咬的很重,讓這兩個官吏幾乎直接被嚇破了膽,軟癱在地上,誰都沒有勇氣說話了。
郗恢揮了揮手,旁邊的騎兵已經下馬搬開了柵欄。
“多謝將軍施以援手!”
“敢問將軍可是從關中而來?如今從此地前往關中,道路可還通暢?”
一眾人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
郗恢愣了愣,方才意識到,被困在這裡的大概都是往來關中的商賈。
不過想想也是,如今商貿利潤最大的一條貿易道路,便是兩淮和關中之間的商路,因此才會在混戰之中,還讓這麼多人會把希望寄托在這條商路上。
他環顧四周,在這些商隊之中,看到了扶著車麵露猶豫和擔憂的車夫,看到了那些提著刀茫然四顧的鏢師,也看到了那些正急匆匆彙聚過來的商賈掌櫃。
關中的商貿發達起來,牽扯到了這些人的生死。新
而自己雖然遠在兩淮,卻也不能置之不顧。
“諸位!”郗恢徑直跳上一輛大車,隨手拿下自己的頭盔。
旁邊一名親衛趕忙想要阻止,但被郗恢直接一揮手推開,他向下壓了壓手,朗聲說道
“諸位!餘知道諸位被困在兩淮,無論是前往江左還是關中,都很困難,這也是因為鮮卑人南下,如今各路王師都在調度,整個中原和兩淮都在戰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