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多少事!
貪圖一些錢財,這個都不算什麼。
司馬恬本身最害怕的還是他貪圖司馬氏的皇位。
驅狼吞虎,最後變成了引火上身,那可就貽笑千古了。
看著作為軍方談判代表的慕容軍攜著司馬恬告退,慕容儁的嘴角微微翹起。
其實分贓什麼的,討價還價,都隻是慕容儁的障眼法而已,他是為了在這件事上斤斤計較而讓司馬恬以及背後的司馬昱認為,自己一定會信守合約。
然而實際上,到時候能搶走多少是多少。
草原上的狼能夠被牧羊犬放開,肆無忌憚的衝入羊圈,那麼哪裡有再給那看門的狗剩下一口肉的道理?
顯然這位應該還沒有真正參與過談判,並且在權謀算計上也都略顯的稚嫩的譙王,完全被慕容儁拿捏住了。
隻是一個小小的欲擒故縱,就讓譙王放鬆下來。
殊不知,即使是他們簽下來的紙,在慕容儁的眼中,一樣可以隨時撕掉。???biai
我蠻夷也!
“陛下。”一名謀士一臉凝重的走上大堂。
大部分文武吏員們,都已經告退,此時大堂上就隻剩下慕容儁身邊的一些親隨親信。
所以這謀士直接開口說道
“關中派遣了使者,求入鄴城,請見吳王。
吳王······允之。”
說罷,謀士將一封密信遞給慕容儁
“這是從鄴城傳來的消息,而吳王的奏章,也應該會在近日抵達。”
慕容儁皺了皺眉
“關中的使者,要做什麼?”
“請通商。”謀士趕忙回答,想了想,他還是說道,“這封信因為要穿過關中騎兵封鎖的戰線,所以送過來已經比預計中的晚了三四天,再加上之前路途所耗,此時關中的使者大概已經進入鄴城了。”
慕容儁沉聲說道
“通商,則邦交之國,才可通商。關中是代表著誰來請通商,而不管是關中還是晉,此時都在和我軍激戰於淮南,甚至朕的後方糧草還被關中騎兵付之一炬。”
對這件事,慕容儁自然是耿耿於懷,他雖然對司馬恬表現出來一副“朕的糧草已經被燒乾淨了,朕隻能選擇走人”的態度。
而實際上沒有這些糧草,現在的慕容儁能夠帶著騎兵殺出重圍就算不錯,想要把剩下的步卒以及劫掠來的那些淮東世家的金銀珠寶一並帶走,基本上不現實。
可是不通軍事的司馬恬,顯然意識不到這一點。
對慕容儁的從容隨意,信以為真。
正是因為糧草沒了,所以現在的慕容儁也隻能選擇南下,除非他要承擔近乎於全軍覆沒的代價,畢竟他在廣陵跑不掉,那麼堂邑的慕容虔恐怕也很難跑掉。
這讓慕容儁完全陷入了被動,可是麵對城外咄咄逼人的王師騎兵和雖然不懂,但是察言觀色本事卻也不差的司馬恬,慕容儁還得裝出來足夠強勢、仍然占據主動。
難啊!
也因此,慕容儁對於切斷他後路的關中騎兵,焉能沒有恨意?
可是他們現在卻在自己的後方,請求通商。
想要做什麼?把商賈隊伍派遣的滿河北都是,把鮮卑人的家底調查乾淨麼?
而這個慕容垂,又在做什麼?
關中這些商隊,難道不也是群狼麼?
司馬昱想要放鮮卑這群狼入江左,難道慕容垂就有樣學樣,打算放關中的這群狼進入河北?
因為率軍轉戰淮南久矣,因此和北方的通訊也是斷斷續續,對於朝堂上如今勢力此消彼長並不清楚的慕容儁,難免下意識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微微低下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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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城外,官道上。
關中騎兵已經把整個城北的大股鮮卑兵馬都肅清,他們雖然沒有出現在廣陵城下,但是這種一旦出城向北就是死路一條的壓迫,也不亞於騎兵直接在城下現身。
更甚至,攻城本來就不是騎兵的長處,所以當一支騎兵衝到城下的時候,城上守軍看著這些想要爬城卻上不來的騎兵,反而會心神安定下來,誕生名場麵
“你上來啊!”
“你下來啊!”
所以騎兵不現身,卻仿佛無處不在,且讓守軍摸不清楚其位置、兵馬數量,這才是真正的震懾。
“姊夫,六扇門遞出城的線報,譙王在廣陵。”謝玄快步走到杜英麵前,臉色沉重。
“消息準確?”杜英正凝神看著輿圖,頭也沒有抬,對於這個消息好似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