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多少事!
老夫老妻了,摟個腰自然是輕車熟路,杜英捏了捏表示
“需要鍛煉了。”
那是因為冬天的衣甲厚實了些,我腰上有沒有長肉肉,你前兩天剛剛檢查過······疏雨也自知二層樓滑下來都沒站穩,是自己著急了理虧,但還是很快反擊
“公子以堂堂都督之尊,怎能行此涉險之舉,若是······”
“好了好了,我錯了!”杜英趕忙伸手想要去捂住她的嘴。
真是怕了你的嘮叨。
而且下一步就開始抬出來阿元的名字壓我。
這就更讓杜英心生愧疚,畢竟今年答應了阿元回去過年。
結果倒好,江左這麼一亂,真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了。
不管杜英此次南下,到底是為了大局,是為了解救此時在建康府中裝模作樣、唱空城計的謝安,還是為了什麼,至少他答應了謝道韞的沒有能夠做到。
而且現在還得頂著呼嘯的雪,和一個皇家公主玩捉迷藏!
這都叫什麼事啊。
杜英如是嘟囔一聲,提著刀也往花園中走。
怪石嶙峋、四周都是坍塌的廢墟,也不知道那個有膽量直接從二樓跑路的金枝玉葉,到底藏到哪裡去了。
“雨兒,你猜她能不能翻得過去後麵的圍牆?”
“圍牆外麵有士卒駐守,正是因此,屬下方才疏忽了。”疏雨麵無表情的用目光掃來掃去。
杜英不由得側頭看她,都是一張床上的螞蚱,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一本正經的神情之下,恐怕早就已經把跑路的公主殿下炮製千百遍了。
嗯,這場景想一想好像也不錯,我可以旁觀的。
“所以就在這園子裡麵嘍?”杜英抬高聲音,音調在周圍的荒蕪中回蕩著。
根本就是在嚇唬躲在這一片荒園中的小奶貓。
疏雨跳上一塊石頭,已經有幾個親衛爬上了傾塌的假山高處,這是他們剛剛行過的地方,所以疏雨也就隨便往兩塊石頭之間掃了一眼
“新安公主是女兒家,身材必定纖弱瘦小,所以這些石頭縫也得好好看一······”
她的聲音頓住了。
石頭縫裡,也有一雙眼睛在看向她。
驚恐的瞪大。
目光交錯,接著,石頭縫裡的那道身影一閃而過。
疏雨抽刀,一撇頭
“池塘!”
杜英本來就跟在她的後麵,接著也看到了一道纖弱身影慌不擇路的從假山之中衝出來,而她所出的位置,是隻剩下汙泥和殘冰的花園池塘。
腳下一滑,少女直接以“狗啃泥”的狼狽姿態摔入池塘中。
杜英則緊跟在其後,縱身越入,直接伸手把少女扶了起來。
“叮當”一聲輕響,箍著秀發的小小玉簪掉落在碎冰上,砸出清脆的響聲。
雲發披散,少女跪倒在池塘汙泥和冰水之中。
呼嘯的風,卷動著紛紛揚揚的雪,落在她的肩頭。
杜英抓住了她的肩,入手出一陣冰涼,他這才意識到,少女應當是在睡夢之中驚醒,不知道亂從何來,所以在侍女的幫助下奪路而逃,哪裡還有時間想著披上衣衫?
難怪剛剛衣架衣櫃,都沒有被翻動的痕跡。
杜英解下來大氅,覆在她的身上。
少女遲疑片刻,還是輕輕顫抖著伸手拉緊。
杜英這才後退兩步,拱手說道
“關中都督杜英,救駕來遲,還請公主恕罪。”
杜英直接把這件事定義為“救駕”,反正嚇著公主的是“犯上作亂”的何放,自己的救駕也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回答他的,隻有呼呼的風聲和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顯然從來沒有踏足風雪和汙泥的小奶貓徹底被嚇壞了。
“公子讓開,我來吧。”疏雨沒好氣的從杜英身邊越過,蹲下身,湊到少女的耳邊,低聲和她說著什麼。
少女這才停止顫抖,一縷秀發被撥開,露出被風雪吹打的發紅的半邊容顏,她好似用驚奇的眼神看著疏雨,大概在詫異於這位姊姊身披衣甲卻是女兒身。
而疏雨伸手扶著跪在那裡的新安公主緩緩站起來。
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張,少女低低的說了些什麼,疏雨當即開口轉述
“殿下多謝都督救援,請都督在前堂等候,殿下先行更衣沐浴。”
杜英無奈的笑了笑,的確,疏雨跟在公主殿下身邊更合情合理,所以他擺了擺手,周圍緊張兮兮的親衛們這才徐徐後退。
而疏雨則扶著少女向小樓走去,路過杜英身邊,她用警告和警惕混雜的眼神看向杜英。
杜英???
這是什麼表情,翻白眼確定不是在吃醋?
這是吃的哪門子飛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