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啼城主的自毀黃庭,卻是在楊硯的意料之內。
兩者目前的力量是天地之彆,所以楊硯很快就封住了烏啼城主的黃庭。
他淡淡說道:“你是會死,但彆想以這種方式死。”
烏啼城主歎息了一聲。
這下子是徹底沒招了。
而因為烏啼城主的傷勢,他遮掩氣機的手段,在楊硯的眼前已是不攻自破,但很可惜,楊硯並不認得烏啼城主的這張臉。
說是對方的身份已不重要,實則他還是很想知道。
若是熟人就算了,完全陌生的一個人,就意味著很多情況。
那是不得不在意的。
尤其這還是個大物。
就算烏啼城主的力量衰弱到極致,楊硯也沒辦法讀取他的記憶。
可他以前畢竟是閉關了太久,甚至三天兩頭的閉關,某些時期出現的人物,他確實可能不太了解,所以他不認得,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認得。
尤其天下至少已知修士皆在青玄署的記錄裡,他當即傳聲給燕瞰。
皇宮的高閣上。
燕瞰躬身揖著手。
陳符荼登上樓台。
陳景淮看著燕瞰說道:“去吧。”
燕瞰說道:“微臣告退。”
他轉身又朝著陳符荼見禮。
陳符荼微微頷首。
燕瞰快步下了高閣。
瞧著燕瞰的背影,陳符荼眉頭輕蹙。
陳景淮說道:“你來是因為宣愫被下青玄署獄的事?”
陳符荼揖手道:“回稟父皇,正是。”
陳景淮轉身麵向宮外,說道:“我知楊硯的心思,何況現在闖宮的人已經抓到。”
陳符荼心裡也有些無奈。
但更多是鬆了口氣。
陳景淮回眸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來得正好,有件事要提前囑咐你。”
陳符荼很好奇。
陳景淮說道:“朕寫了另立儲君的旨意,但還沒有給楊硯,日後聽聞什麼,莫要慌神,此乃權宜之計,畢竟隻有給老四好處,楊硯才會暫時儘力為朕做事。”
陳符荼的瞳孔微縮,他當即揖手道:“兒臣明白,恕兒臣鬥膽猜測,若父皇想製裁薑望,就在神都的小魚是關鍵,但隻是威脅還是不夠的。”
陳景淮笑道:“荼兒倒是與朕的想法不謀而合,你覺得不夠,是有更多主意?”
陳符荼說道:“咱們應先下手為強,坐實薑望與西覃的勾結,到時候無論薑望怎麼出招,都可以解釋是他居心叵測,惡意構陷,隋人也不會被他輕易動搖。”
陳景淮的眼前一亮,笑著說道:“荼兒此言很有道理,那就由你來辦,最好在今夜就坐實這件事,把薑望勾結西覃的事傳遍整個大隋。”
陳符荼很意外,這未免有點太趕了。
但他沒有猶豫說道:“兒臣自當竭力辦成。”
陳景淮問道:“荼兒以為,再給他按個與妖勾結的罪名,是否可行?”
陳符荼心下泛起諸多思緒,說道:“薑望與西覃的勾結,終究有些事實依據,與妖勾結的話,有些難度,但未必不成。”
“單就當年黯妖王一事,無論薑望是仙是妖這件事在妖的眼裡是怎麼想,甚至隻是大物的身份,就絕對願意除掉薑望,所以不用擔心妖怪給我們唱反調。”
陳符荼輕吸一口氣,認真說道:“然而,這畢竟是有益又有害的事,有些底線,兒臣以為是不能碰的,或者說,小事上可以,若牽連的夠廣,容易反傷己身。”
他話音才落,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頓時腦門上就落下一滴汗珠。
始終秉持著少說少錯原則的他,一不小心還是多嘴了。
像拿妖為餌說誰誰勾結的事,陳景淮以前沒少做。
哪怕是沒有擺在明麵上的。
但陳符荼這麼說,不就等於反對陳景淮曾經對前諸國皇室後裔的行為?
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
然而陳景淮隻是輕笑了一聲,說道:“荼兒言之有理,所以這件事,朕來做。”
陳符荼一時語塞。
他也不知父皇到底生沒生氣,會不會對他多出什麼不好的想法。
必要的情況下,其實他也會適當的這麼做,但不會拿更大的後患為代價是真的,現在出此言,難免顯得有針對性,他很難不緊張,以至多想。
隻是陳景淮似乎真的並未在意,因為那都是另一個陳景淮的行為,雖然那個陳景淮在很多方麵都優柔寡斷,該做的事,還是會毫不猶豫去做的。
無論他倆誰,針對前諸國皇室後裔的心思是一致的。
這是很明確的事情。
而現在的陳景淮在同樣的事情上,他自詡隻會做的更好。
此時此刻,完全是局麵很糟,他不得不行一些看似更糟的舉動,隻為快刀斬亂麻,他也不會否認自己的決策有問題。
優柔寡斷且懦弱的陳景淮是很在意彆人的想法,他在意的則隻是結果。
而對陳符荼以及陳重錦的態度,他倆其實也是一樣的。
甚至他對楊貴妃這件事的態度更強硬。
因為楊貴妃對他以及另一個陳景淮來說,都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隻是他更能恨得純粹。
所謂愛屋及烏,恨屋及烏。
尤其這麼多年過去,父子倆壓根沒什麼相處。
他沒必要浪費時間去維係或者培養感情。
而且自楊貴妃逝後,楊硯的態度,他是相當不滿的。
不殺楊硯隻是因為楊硯還有用。
否則他第一時間就得找機會把楊硯殺了。
那麼楊硯一死,陳重錦與他的關係隻會更破裂。
所以在各個方麵來講,陳景淮都不會把這個位置給陳重錦。
現在隻需穩著,時機一到,無論楊硯或陳重錦,他都想殺。
絕不會給陳重錦奪位的可能。
他揮手讓陳符荼去辦事。
隨即又吩咐人去散播薑望與妖勾結的事。
就像當初薑望是仙是妖的爭論,其實是否讓人相信不重要,隻要有這個消息在前,薑望要拿著蘅城以及周孽說事,不敢說完美反擊,起碼有了餘地。
......
燕瞰到了楊硯的麵前。
他說道:“根據此人的麵貌,我在案牘庫翻閱了諸多記錄,僅一個人符合。”
楊硯抬手鎮壓著烏啼城主,問道:“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