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也隨之吐了口氣。
說是那麼說,他其實還真擔心薑望玩脫。
事實來看,薑望不僅藏著更強的力量,甚至還超出他的預料。
縱是唐棠,此刻也暗自嘀咕一句怪物。
長公主看著很可憐的癱跪在地的陳景淮,又轉眸看了眼陳錦瑟背著的九姑娘,隨即堅定了神色,沒有任何最後幫著求情的想法。
而陳景淮忽然眼前一亮,轉眸看向尚未被摧毀的禦書房偏殿。
薑望明白他在想什麼,說道:“彆期待了,雖然那個神祇沒死,但祂也自身難保,不可能來救你,甚至祂可能已經不在神都了。”
說起這個,在無間地獄的時候,薑望以絕對強大的力量將其打破,那個神祇就也哀嚎著消失不見,甚至在偏殿的神龕也出現了裂痕,但神祇卻無影無蹤。
薑望以為是神祇的某個元神遠在神都之外的地方,祂借此遁逃了。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打破無間地獄,必然破壞了神祇的謀劃,更讓其損了根基。
畢竟神龕已經崩裂,等若祂的正身已毀。
祂有可能活下來,也有可能在某處等死。
事實大致似薑望想的這樣。
在西覃婆娑境裡,某條河畔。
那個神祇很狼狽的爬出。
祂看起來卻不像隻是一道元神,而是正身。
無間地獄其實是祂的劫。
是祂謀奪不該屬於祂的東西,而被降下的劫。
祂把這個劫的一部分轉到了薑望的身上,想讓薑望替祂代過。
結果被薑望一刀就給斬破了。
無間地獄的痛苦就又反噬到了祂身上。
隻從表麵看,無間地獄被破,也等若祂的劫被破了。
但錯就錯在,祂自作聰明,把一部分劫數轉移到薑望的身上。
若還在祂身上,薑望一刀就反而會幫祂解脫。
現在無間地獄雖然沒了,轉移到薑望身上的劫數反噬,卻仍讓祂承擔著痛苦。
哪怕要比完整的無間地獄的痛苦要小,可也是非比尋常的。
神龕是能代表祂的正身,但那個時候,祂的正身其實在無間地獄。
是祂在最後關頭,與在西覃婆娑的一道元神轉換,所以正身逃了出來。
而祂也隻剩殘缺的元神。
神龕就是祂的果位,現在被毀,祂的道行也跌落穀底。
此時此刻,確實隻能苟延殘喘,還得承受著無儘痛苦。
祂是徹底沒了能在正路上重歸正神之位的機會。
要麼墮落為妖,要麼走異神的路。
但祂雖然知道世間有神走出異神的道路,可祂並不了解是怎麼走的。
更是不願墮落為妖。
那祂就走到了絕路。
祂不甘心就這麼苟延殘喘的等死。
也不相信除了墮落為妖外,就沒有半點活路可走。
祂猙獰著麵孔,從河裡爬出來。
注意到附近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座菩提寺,而且是相對普通的寺院,因為沒有修士,隻有一些武僧,剩下都是凡人。
哪怕佛陀的佛像坐落其間,祂也隻能搏一把,為自己尋個生路。
......
陳景淮死死攥著拳頭,甚至攥出血來。
神祇自身難保。
大陣也似乎出了問題。
不再完全被他掌控。
能夠威脅唐棠的唐果也被救走。
能夠威脅薑望的小魚,楊硯去抓,也至今沒有動靜。
他請出祖宗的先靈,也依舊被薑望打廢。
琅嬛神的力量他也已經掠奪不來。
眼下似乎真的走到絕路。
他拚命想要尋求生機。
一抬頭,就看見了大隋鎮守神。
他無暇去想,大隋鎮守神自出現後,為何沒有動作。
就像抓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疾呼道:“鎮守神速來救朕!”
神都裡飄著細碎的雪花。
漸漸地就成了宛若鵝毛的大雪。
陳景淮嘶啞且淒厲的喊聲傳遞了整個神都。
引來諸多人的神情驟變。
無論哪一方的人,他們此刻都有共同的念頭。
那就是隋帝要沒了。
驍菓軍、隴騎兵、神都鱗衛們開始往皇宮的方向衝。
他們要救駕。
山澤的人也因此騰出些手來。
他們沒有去圍追堵截,而是更關注眼前的戰鬥。
原本是一個打十好幾個,局勢十分艱難,損失也很慘重。
現在最起碼一個隻需打幾個,隻要不攔著救駕的人,很快就可以一對一。
甚至反過來在人數上占據優勢。
魏先生率領著一部分的山澤部眾,繞過救駕的人的同時,奔走在各個街上,以少數的人數優勢,實施突擊,很快途經了徐懷璧在的地方。
褚春秋很瘋狂的出拳。
嘭嘭的悶響傳出很遠。
徐懷璧積攢的力量也到了極限。
但他還想要更多。
哪怕已經遍體鱗傷,他也愣是強撐著,儘可能的不讓力量過多損耗,全部凝聚在一點,隻待揮出致命的一擊。
這種情況是不能拖的。
他至少得消耗一部分力量用來防禦。
若時間一長,他凝聚的力量也會再消耗出去。
所以他需要自己找時機,而不能等時機。
慶幸的是,褚春秋是想折磨他,因此並沒有給出致命的打擊,哪怕褚春秋現在很憤怒,出拳也很瘋狂,但不影響想更多折磨他而避免了招招命中要害的行為。
這就給徐懷璧爭取了多的時間能積攢力量。
可就算沒有招招往要害上打,也不是一次沒有,何況不打要害,這麼打下去,徐懷璧的傷勢也是持續加重的,如果找不到時機,他還是會被打死。
因此他在防禦以及躲避的同時,更想著各種辦法逃離。
正在這個時候,魏先生率領著一部分的山澤部眾來到此地。
魏先生眼見這般場景,第一時間掠上前準備救援。
這也引起了褚春秋的注意。
更讓徐懷璧瞬間抓住了時機。
顧不得積攢的力量是否足夠打死褚春秋,直接就儘數轟擊了出去。
魏先生也被這股力量的餘威一起轟飛。
而他宗師巔峰的強悍體魄把大半的力量都給抵消,更護住了身後的山澤部眾。
可亦直接吐了口血。
眼前呈現出來的是很大的一個坑。
灼熱的氣息四溢。
地麵都被烘烤的發燙。
周圍的空氣也被蒸發。
魏先生抬手擋在眼前。
能模糊看見徐懷璧以及褚春秋的身影。
徐懷璧在近距離的全力一擊,並沒能殺死片刻分神的褚春秋。
但也給了褚春秋很嚴重的打擊。
他衣衫破碎,周身縈繞著灼熱的氣流。
整個已經沒有了人樣。
徐懷璧踉蹌著站起身。
他抬手製止了再往前來的魏先生。
魏先生皺著眉說道:“這是燕瞰?”
徐懷璧說道:“是褚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