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辛紅將長劍插回劍鞘,將右手也騰出來握住路行雲的手,神情滿是懇切“是你讓我突破了我自己。讓我明白,有時候,隻有對自己狠一些,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賀春天三人自後匆匆趕到近處,氣喘籲籲本待廝殺,見此情形,都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陸辛紅道“你那一劍,破除了我的心魔。我經曆的今生最痛苦的一晚,可自從那一晚後,我卻得到了解脫,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你那一劍,讓我領悟了人生的妙諦。原來我苦苦掙紮了三十多年,都是虛度光陰,還不及你那一劍的痛快。唉,我找到了我自己,真正成為了心中的那個我。”說著,紅唇輕抿,流露出一絲羞澀,又有一絲喜悅。
路行雲張大著嘴“啊?啊啊,那很好好的很”
陸辛紅雙手叉腰,仰望著天空似有無限感慨,長歎道“你的精準一劍不僅讓我重獲新生,也助我武功大進。實不相瞞,之前,我無論如何努力,都難以突破清潭階的桎梏。可自從受了你一劍,短短時日,武功卻突飛猛進,一舉邁進了奔河階。我現在才知道,限製我元氣修為的,不是外界的人和事,而是我自己的魔障。而僅憑我自己,又萬難狠下心打破那魔障,幸虧有你助我一臂之力。”
路行雲苦笑道“原來如此,能幫陸前輩跨越武學瓶頸,我也感到榮幸。”
陸辛紅鬆開緊握著的雙手,拉著路行雲道“不管你有心無心,到底幫了我大忙。我心裡感激得緊,這段時間一直想著找到你,對你道謝呢。老天有眼,讓你我在此遇見,我說了心裡話,著實輕鬆快活不少,嘻嘻。”
路行雲拔出滿是雞皮疙瘩的雙手負在背後,勉強笑道“是的,我也高興極了。”這倒是真心話。
賀春天不明就裡,探頭探腦道“路兄你們”
陸辛紅斜睨他一眼,問路行雲道“這三個不成器的東西,是你朋友嗎?”
賀春天馬上道“他是我的好兄弟。”
陸辛紅冷笑搖頭道“胡說八道,他是我的好兄弟。”
賀春天堅持道“不,他是我的好兄弟。”
陸辛紅眼含殷切,道“路少俠,你是誰的好兄弟?”
“我是你們兩個的好兄弟。”路行雲說道,“陸前輩,我和你是好兄弟。賀兄,我和你也是好兄弟。但你們,卻不一定是好兄弟。這個道理沒錯吧?”
賀春天點點頭“沒錯。”
陸辛紅這才心滿意足“有道理。”
路行雲哄好了這兩個人,鬆了口氣。
陸辛紅大袖拂動,用餘光傲然瞟了瞟韓造極“看在你是路兄朋友的份上,放你一馬,往後招子放亮些,彆沒大沒小的。”
韓造極聽了,紅著臉點頭哈腰。
路行雲疑惑道“陸前輩怎麼和韓兄有誤會?”
韓造極紅著臉不說話,賀春天替他說道“韓兄在途中看走了眼,以為陸前輩是美貌女子,就上去戲弄了幾下,是以被陸前輩追殺,逃到針葉莽原。”繼而歎口氣,“要早知道是陸前輩,哪會有這場誤會。”
路行雲道“竟有此事?”
陸辛紅則道“我不美嗎?”
路行雲深諳其心理,立刻翹起大拇指“美,頂呱呱的美。許久不見,陸前輩出落得更標致了。”
陸辛紅笑道“路兄說笑了,我醜得很。”又道,“彆叫我陸前輩了,叫我小紅。”
賀春天道“好,小紅。”
陸辛紅板起臉道“小紅輪得到你們叫?你們三個誰敢叫我小紅,我就撕爛誰的嘴!”
賀春天額頭冒汗,連聲答應“好、好,陸前輩。”
陸辛紅轉眼看到蘭妃,道“哦,路兄,這是你的女人?好美啊。”
路行雲道“不、不是的,她是”
“她是蘭妃娘娘。”一直不聲不響的哈爾勒忽道,“我見過她,在可汗的帳前。”
蘭妃杏眼大睜“你是誰?”
哈爾勒冷哼道“我的賤名說了娘娘也記不起來,不過我從可汗帳前鐵甲親衛長落到如今地步,都是拜了娘娘所賜。”說完,莽莽撞撞一條大漢,眼角居然濕紅了。
蘭妃受驚,緊貼著路行雲道“我、我真不記得了如果有得罪過你的地方,還請你、你原諒”
哈爾勒苦笑搖頭“事情都發生了,還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
陸辛紅道“蘇蠻人,你彆動什麼歪心思。不然十個你,我也削成碎片。”
哈爾勒默然不語。
路行雲正想問陸辛紅一些問題,不料遠端突起狂風,刮過林冠,引得針葉嘩嘩脫落。
“這風好生突兀。”賀春天喃喃道,“看來又有高手來了。”
路行雲舉目遠望,但見茂密的鬆林中,有個身影足踏細枝,起伏不定。那人體態高胖,身著僧服,正是番僧月額陀。他摸上龍湫,肅然道“不好意思,有仇家追來了,我先應付。”話音剛落,卻已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同時踏足擋在他身前,一個陸辛紅,一個賀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