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四)_雄兔眼迷離_线上阅读小说网 

齊家(四)(1 / 1)

雄兔眼迷離!

齊世言聽少女說的悲憤,覺得奇怪,抬起頭來看著薛淩,想不出這姑娘有什麼可悲憤的。

煙花之女,怕是從哪聽說了一樁陳年舊事,妄圖狸貓換進齊府。想要的是什麼呢?無非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罷了,他已經一應給了。況且,借著齊家之事,得蒙皇帝親口賜婚。嫁的,又是江國公之子為正妻,便是京中官家小姐,也該笑掉了牙,不管自己如何利用這個姑娘,這好處都是能扯平的。

陽光透過窗紗在房裡灑了滿屋斑駁,一枝新葉影子正投在麵前紙張上,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歸。那年先帝駕崩,也是這樣好的春色啊。

齊世言思緒飄飛,不在齊府書房,倒是在皇宮內院。歌舞升平,觥籌交錯。

梁先帝指著齊世言哈哈大笑“你們看,世言醉了。”

“臣沒醉,臣還能陪陛下再飲幾杯。”

他是醉了,不然,怎麼一轉眼,朱紅成素白,笙歌換哀樂?

霍雲昇通知百官進殿的時候,隻說宮內有異。昨夜酒水作祟,齊世言頭還有些隱隱作痛,但還是上了馬車。直到奉先殿前看到大紅棺槨,方知天子駕崩,皇後自戕。

殿前文臣武將已跪了一片,多的是昨夜共飲同僚。殿外是禦林軍層層把守,有進無出。有人遞過來一身白衣孝服,讓他趕緊換上。

齊世言接過衣服,分不清是酒未醒,還是人劇痛,一頭栽倒在先帝棺前,半天站不起來。

昨夜他走時,先帝還好好的。“太醫,太醫,叫太醫”。萬籟寂靜中,他的聲音格外刺耳。“先帝怎麼了,霍雲昇,叫太醫”。他一邊掙紮,一邊顫抖著去推那具棺材,仿佛掀開蓋子,裡頭的人就還能站起來。

霍雲昇早就不在場了,他還得一家家的去請人,哪有空閒在這陪一群囹圄之徒敘話?

“世言兄,世言兄,陛下已去”。江閎是最早被請來的幾位之一,早看出其中蹊蹺。國主身逝,竟秘而不宣,又以守靈困住諸多大臣,隻怕太子那頭,也完了。

齊世言一把握住江閎胳膊“國公爺,這是怎麼了,陛下這是怎麼了。”

“陛下昨夜飲酒,怕是,世言兄且冷靜稍稍,好好送送陛下吧”。江閎低聲道,同時不斷的給齊世言使眼色,總算把齊世言拖到了一邊跪下。

這一跪,就是三日。期間霍雲昇再來,有人高呼“放我出去,我要見太子,你們是受了誰的指使,你們這是謀逆”。話音落下,又站起來好幾大臣同呼一詞。

困在這的人尚且不知,原太子驚馬,一直昏迷未醒。就這還是江玉楓當晚在側隨行,要是不在,有氣沒氣都難說。

血眨眼之間噴了一地,濺了好些到人衣服上。霍雲昇未問一句,將站著的人儘數砍倒,一刀致命。刀收入鞘,才道“帝後靈前喧嘩,實為不敬”。他招了招手,進來幾個禦林衛無聲的將屍體拖了下去。“諸位大人放心在此為先帝後守靈,家中老小,自有皇家庇佑,不必掛心”。言罷出了門,那一地腥臭,亦無人未掃。

眾人雖偶有對視,再無人出聲。自己受困,妻兒老小亦在彆人之手,什麼情況,還不明了嗎?齊世言解了一件衣服,跪在那拚命擦地上血漬,這是靈堂啊!

三日之後,先帝出殯,新帝已經登基,隻等這一乾老臣在登基大典上湊個人數。然而,新帝並非原太子,而是六皇子魏塱。

齊世言渾渾噩噩回到齊府,大病一場。他氣若遊絲,關在書房裡數日筆耕不輟,狀紙寫了改,改了寫。他要告,他要告當今天子弑父殺兄,謀朝竄位。

還沒寫到自己滿意之時,嶽父定平候找上門來。

齊世言終於丟了筆,強撐著到前廳客。夫人的父親輕易不來齊府,來,必是有要事。

到前廳才發現,這定平候,是讓人用軟轎子抬來的,那副身子,油儘燈枯,隻怕沒幾日好熬了。齊夫人在一邊不停的抹淚。

齊世言趕緊上前道“嶽父大人這是何故,若有要事,召小婿過去就行。”

“我來…我來…我來瞧瞧你,”定遠侯躺在軟轎上,無力的揮了揮手“其他人,都下去吧,我想和世言單獨聊聊。

下人丫鬟都散了,齊夫人看了兩眼,也不舍的回了屋。齊世言跪坐在地上道“嶽父大人有何指教。”

“你這你這倒比我這個糟老頭子,還要憔悴些,為的是什麼啊”。定遠侯苦笑了兩聲,手伸起來似乎是想摸一下齊世言臉,卻又垂了下去。喉嚨裡一直呼嚕個不停,像是有濃痰未咳出,哽在那了。

齊世言垂著腦袋沒有答話。他如何能不憔悴?

“你不說話,我也猜的著,你你是個好的,不然,當初我也不會把我的心肝寶貝嫁給你。”

“小婿感念嶽父大恩。”

“可今兒啊,我是來要回我女兒的。”定遠侯突然激動異常,想要坐起來,但沒那個氣力,一下子咳個不停。咳了片刻又道“您齊大人行行好,寫一封休書給她,便是我那幾個如花似玉的外孫女啊,我我也一並帶走嘍。我定平府還養的起幾個嬌小姐。”

“嶽父大人這是何意,可是小婿有什麼忤逆之處”。齊世言飛快的跪正。

“沒有,沒有。你是個好的。就因為你是個好的,我怕,你要去儘忠,儘誰的忠?先帝的忠。可這先帝的忠,他不是新帝的忠。世言啊,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老了,是來求你的,求你不要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嶽父大人”。齊世言偏了頭,他明白了定遠侯來意,這幾日,自己一直在書房閉門不出,定是夫人托人帶信回了娘家。定平府雖早已不過問朝堂,但這麼大事,老爺子肯定是門兒清。所以拖著病體來勸自己。

“你你彆講話聽我講,我講不了幾日了。這大梁風調雨順那麼多年,他總得下場雹子。這梁,還是咱的梁。民,還是咱的民。你自科舉入仕,當知何為貴,何為輕。”定平候用帕子捂著嘴,不停的喘著粗氣。

“新帝新帝他”。齊世言悲從中來,一下子站起來手指著門外,終是沒把那句罔顧人倫說出來。先帝社日分明還好好的,怎會突發惡疾,還那麼巧就薨在新帝母妃宮裡。這還不算,原太子也昏迷不醒。世上事怎麼就會那麼巧?

“新帝如何,我這老頭子哪得知”。定遠侯往下招了招手,示意齊世言蹲下來,他沒什麼力氣大聲說話了。

齊世言依言蹲下,卻不再看著定遠侯,他總不能與那些亂臣賊子沆瀣一氣。

定遠侯也不惱,兩眼望天,自說自話“世言啊,你這府上,婆子勞役,不下百餘口人性命。清雨和清霏,才十一啊。你這父親有個萬一,叫她們如何自處。你要去,我也攔不住你,你把休書給我兒。這齊府與我定平府一刀兩斷,就當是你我父子情分一場,他日若我在,定會替你斂了屍骨。”

房裡寂靜良久,定遠侯又問

“齊老夫人,今年。。古稀有三了吧,她那身子,倒比我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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