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
“查過了,是幾塊玉石上頭刻著的,就放在街上最繁華的地方。”
魏塱笑“最繁華的地方,沒人瞧見是誰放的。”
“這兩日街上熱鬨,混亂中反倒好做手腳,是而無人瞧見。”
“東西拿來了嗎?”
“拿來了”。那人說完對著外頭一招手,抬進來半人高寸餘厚的一塊玉刻。
魏塱這才勃然大怒“這麼大的一塊石頭,你跟朕說沒人看見怎麼放的?”
“陛下息,前夜雪大,四周燈火達旦,實在沒人瞧見。說是城倌兒掃雪挖出來的,當個寶貝傳看,這才鬨的滿城風雨。”
他看魏塱臉色不佳,複言道“愚民無知,難免心畏異象,陛下切勿動怒傷身”
可惜這台階魏塱沒跟著下,反一揚手道“沒人瞧見誰放的,就去找找誰第一個挖的,朕還不信了。無知的人,編得出這等瞎話。”
那人為難低頭道“小人已經審過一回了,幾個城倌兒確實沒有可疑之處,且當時好些人在場”
魏塱拍桌“那就去查誰傳的,誰還在唱,誰還想唱!”
薛淩跟著放了紙條,笑著問逸白“是園裡編的嗎?”
“那倒不曾,園裡隻是遣了些人去跟著唱,此處還要問問小姐,可是江公子那邊大才?”
她想了一陣,笑道“量來也不是,江玉楓謹慎的很。”
逸白道“如此推來,是黃家。”
薛淩將紙條丟進爐子裡,道“總覺得黃家這般做,蠢了些,惹怒了魏塱,沒什麼好處的。”
“小姐有所不知,黃靖愢黃大人,一直是黃老爺子庇護。”
“你說他本來就是個蠢貨?”
“這小人可沒說過。”
薛淩搖了搖腦袋,道“我以前,也總覺得人都是些蠢貨,現在卻覺得個個都聰明的很。
黃靖愢蠢點就蠢點,該不至於蠢到如此地步吧。宮裡那個老婆子,當年也是篡位過來的人,不該做這種乾點火的事兒啊。”
逸白笑道“小姐說的是,以我之見,是,情分尚存?”他說著是自己見地,卻用了個疑問語氣。
“怎麼個情分?”
“那自然是母子情分,但得能周旋一二,哪能當真兵戎相見呢。”
薛淩霎時明白過來,拍掌樂道“懂了懂了,合著那玉碑雖是黃家人放的,歌卻是咱們幫著唱的。”
逸白不答話,隻是頷了頷首。薛淩又笑道“如此說來,也不見得是什麼情分。是那老婆子想借悠悠眾口逼魏塱一把,也逼她自個兒啊。”
逸白躬身道“小姐聰慧,無旁事我便先退了。”
薛淩點頭,人離開後,她又拿了筆,重寫了一句世事竟有子欺母。
逸白說的好生荒唐,母子情分,聽來昭淑太後隻想逼自己兒子讓著點權似的。讓了,就能安穩?
更莫說,這節骨眼上,魏塱能讓?他讓個屁!
知子莫若母,隻怕昭淑太後也清楚魏塱不會讓吧。丟幾塊玉刻出來,更像是替自己謀求民心。子無道,天怒之,孫繼之,母代之。
你看,京中哪有蠢貨。玉肯定是黃家刻的,至於歌是不是壑園傳的,那也很難說。這些也就罷了,薛淩想了許久,仍想不透另一樁。
那個太子,究竟是霍雲婉送的,還是昭淑太後自己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