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殺過人,才是過命的交情。
至於被人救過性命,那不叫交情,叫恩情。
世上恩情,皆比不得交情。
好在我與你,既有恩情,也有交情。
李大哥將來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
她看了看門口要走,又仰臉朝著李敬思笑,活潑道“我都一直沒問,李大哥想要什麼呀。”
李敬思捏緊了手心,也笑了笑,好像並沒多做考慮,答“封妻蔭子,拜將封侯。”
是當初江玉楓教他的,用來回答魏塱的問話。
“就在明日。”薛淩信誓旦旦,隨後轉身出了門,二人就此分開。不多時,整個黃府沉沒在一片火海裡。
黃靖愢之於當今皇帝,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關係。即便是李敬思連滾帶爬一身血跑出門喊著往裡衝,禦林衛大多數人是不敢應聲的。
與他交好的散騎還低聲問了句“大人,您這麼做,就不怕明天”
話音沒落,後頭不知是哪隊人馬拔了刀,旁若無人衝了進去,一眾真正的禦林衛大眼瞪小眼,嘴巴張的能塞個雞蛋。
李敬思看見有人進去,即知薛淩所言屬實,他帶來的人,其實聽不聽令已經無所謂了。
何況,隻要有人帶了頭,剩下的人,一定會聽令。
天邊圓月如盤,他知道自己無需再說,隨意再下一次令即可。然身體好像是自然反應,就像是這些事本該如此。
他一心為了皇帝,急的不得了,狠狠一跺腳道“再拖遝就來不及了,黃府的亂軍都入了城,擒賊先擒王,拿不下黃靖愢,你我根本活不到明天。”
他聲高且厲,近處的人都能聽見。那散騎麵麵相覷。京中今晚確實有人刺駕,歹人竟是天子母家?
半信半疑間,又聞遠處喊殺聲起,麵前的李大人似乎已然氣急敗壞,揚著刀催道“你還不清楚嗎?今晚的刺客就在黃府裡頭!”
所有喧囂蓋棺定論,李敬思將刀高高舉起“門裡皆為反賊,不得走漏一人。違此令者,斬!”
那幾個散騎再不敢言語,一招手,連人帶刀齊齊衝進了黃府大門,隻說好歹先進去,殺不殺人再說。
隻是這一進去,哪還由得自己。
宮裡頭,有人給昭淑太後遞了張紙條。雖然皇帝說是無聖旨不得見任何人,可太後畢竟是太後,總不能缺了茶水炭火。都是宮裡熟麵孔,便是禦衛守著宮門,少不得要給些許方便。
月上中天,更夫未敲,約莫是三更未到,那守門的禦衛驚訝看見昭淑太後氣衝衝帶著一波兒太監宮人出來。
還沒等下跪請安,昭淑太後上前拔了其腰間宮刀當胸便劈。饒是婦人力道不濟,人胸口最為薄弱,登時血噴入注栽倒在地,留另幾人麵麵相覷。
昭淑太後將刀丟在地上,喝道“哀家偏要看看,誰敢攔著哀家!”
話落一甩袖,大步跨了宮門。那幾個禦林衛相互使著眼色讓開,還當真不敢攔她。太後如何,宮裡人也是門清。
當年先帝還在,淑妃娘娘便是宮裡獨一份的嬌橫。遑論今日金鑾殿上的龍椅,可是坐著黃家一半屁股。
皇帝隻是吩咐不許任何人來見太後,那可沒吩咐將太後軟禁起來啊。這些人還沒得到消息,也不夠格讓誰遞一張紙條,自然無從得知偌大的黃府已成飛灰。
以後的太後,就隻是太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