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什麼事能逼得沈元汌流血殿上?
什麼事,是不是皇帝知道了什麼事才特意交代自己去搬屍體?
他轉身往外,唯恐臉上驚慌被人瞧去。行至門口處,忽聽得龍椅上一聲“擬旨”,胸口狂跳方稍稍平息稍許。原侍禮的太監要秉筆擬旨,那不跟著自己勉強能說的通。
卻不知,這會的旨意是什麼,今日朝事大多都議完了,要擬的旨早落了墨。現兒個急急的,多半還是為了沈元汌,沒準是要加封?
李敬思不敢耽擱,步履絲毫未停,幾念之間人已經到了殿外。朝堂上站了這麼久,也算對帝王之術小有了解。這會子,皇帝少不得要安撫群臣,正是褒獎沈元汌之時,也難怪要自己去請龍輦來抬。
如此,讓自己搬屍體,也算是抬舉沈元汌罷。
他心緒又平許多,漸昂首闊胸,素不知,金鑾殿內魏塱給的旨意是:即可詔發西北,各城兵馬輕重騎即日領兵回京,常役十之回九,僅留一成之數,違詔者,斬。
王壽字儘筆未收,又聽皇帝道:另西北自壽陵起十戶為數抽丁,三丁抽一,五丁抽二,餘人計稅,不稅者,徭。”
筆尖上墨漬晃了兩晃,王壽換帛再寫,底下高喊陛下,魏塱笑道:“何事?”
沒等那人言,他自指了指地上已經發冷的沈元汌道:“是為著沈卿家吧,朕...元汌是個良臣,臣有臣道,君有君道,朕不能眼睜睜看著祖宗百年基業亡在朕手裡。
諸位想想,而今之勢,要保哪頭?”
底下人聲又熄,魏塱又道:“一會敬思回來,朕自會交代,斷不能虧了元汌,朕相信沈家..也相信元州....朕....”
“報......”門口一聲急吼打斷魏塱。
他笑道:“傳....”神色極自然,即便來的不大可能是好消息。
待人進來,魏塱道:“何事?”
“稟,沈府起火了,說是.....是沈...沈老大人幾口,都在火裡。”
“啊!”朝臣嘩然,有人再難按捺的住,衝出隊列,揪著傳信的道:“什麼叫沈家幾口都在火裡,怎麼起的火,什麼火。”
報信的眼神躲閃討饒,道是“火還沒滅,怎麼起的實在不知道,隻沈府的人說,起火就燒透了書房,沈家諸人都在裡麵,一個都沒出來。”
那人雙目欲眥,轉臉與魏塱道:“陛下!”說罷自送了手,跪倒在地,雙內縱橫複喊:“陛下啊!”
一時間殿內數人跪倒,齊呼陛下。自然,也還有好些站著的。皇帝說的對,要保哪頭,各人心中該有點數,沈家掌兵,最該有數。
魏塱瞧著底下,半晌起了身,笑道:“這可好,也不必為元汌樹碑立傳了,想來沈元州是不會回來了,亂臣賊子,嗬....”
他看著那些跪著的站著的,文的武的,嗤道:“諸君.....當我保這大梁江山?保朕身下龍椅?
非也,我保諸君,千秋富貴爾!。
朕在,諸君便是棟梁卿相。
朕....亡,爾等俱為貳臣亂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