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到底在做什麼?!”
天台上,中井久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疑惑和憤怒,向兩儀觀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不知道啊。”
兩儀觀看著天邊的夕陽,晚風吹拂著她空蕩蕩的衣袖,不知為何,看到她這樣的背影,中井久總覺得她有些...寂寞。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夠真實嗎?”
“你瘋了吧,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難道是個夢嗎?”
“如果是夢就好了,隻要往下一躍,就能醒來。”
天台的護欄雖然很高,但以兩儀觀的運動能力未必跳不上去,她的想法更是嚇了中井久一跳。
“你可千萬彆想不開啊,活著總會有辦法的。”
“我一直在等...”
“等什麼?”
“出去的鑰匙。”
“鑰匙....”
中井久好像明白了點什麼,他驚愕道:“所以你去幫助彆人,就是想找到出去的鑰匙?”
兩儀觀轉過身,輕輕點頭。
“是的,靠我一個人是出不去的,我需要彆人的幫助。”
中井久喉嚨滾動了一下,此刻他突然有些理解對方,沒來由問了一句。
“出去以後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隻是不甘心而已,我能感覺得到,我還有一個野心沒有實現,就是它一直作為動力在推動著我。”
兩儀觀幽幽的注視著自己的獨臂,五指緊握成拳,似乎永遠也不會鬆開。
她是個瘋子。
中井久意識到了。
她絕對不是那種因為彆人勸說而動搖的人,她的目的和信念堅不可摧,並且一直在為此付出努力。
中井久的心臟又開始絞痛起來,他苦笑道。
“你有夢想,我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副滿目瘡痍的身體,像是一攤爛泥。”
兩儀觀目光幽幽看向他。
“你覺得你的身體是拖累?”
中井久反問道:“事實不就是這樣嗎?”
兩儀觀點點頭。
“有些人把苦痛的記憶視為累贅,就像是身上的傷痛一樣,既然背負著就無法前進,那麼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和你互換心臟,你能打贏背負著那顆殘心的我嗎?”
中井久愣住了,良久,他因為心臟過度的絞痛,額頭已經滲出冷汗,麵色變得蒼白。
“你在說笑吧,你怎麼可能和我換心?”
“怎麼不可能,我已經換過了無數次,不然你以為我這副殘軀哪來的?”
說著兩儀觀笑著指了指自己殘缺的身體。
“彆說區區的一顆心臟,我連名字,身體,性彆都已經換過一遍。”
中井久喉嚨滾動,不敢置信的看著兩儀觀,隻聽她淡漠道。
“你們逃避的,害怕的,不想要的東西,現在都背在我身上,可即便這樣,我也還是我,雖然我已經記不得自己的目的和名字,雖然我的身體和靈魂在無數次交換中徹底看不清模樣,但我能肯定的說,從今往後,哪怕再交換一百次,一千次,一萬,一億次!我也依舊是我,永遠不會改變。”
中井久因為胸口的劇痛而跌坐在地上,看著那背著夕陽看不清麵容的人,他能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終於問出了此刻最想問出的一個問題。
“你到底是誰?!”
兩儀觀步步走到他麵前,伸出手。
“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隻想證明一點,哪怕失去了一切,我也比你們任何人都強,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抓住這隻手,然後打敗我。”
中井久已經喘不上來氣了,他眼睛開始發黑,生命的流逝讓他來不及想太多,他伸出手,與兩儀觀緊緊相握。
平靜。
十分平靜。
這是久違的感覺。
中井久睜開眼睛,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臟變得和正常人一樣,能夠輕快的跳動,順暢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