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見遠處機械母體的金屬神國正被發狂的戰風一斧子撕扯成碎片，北玨的天蛇真靈在雷霆層中若隱若現，但所有感知都在瞬間被扭曲成光怪陸離的色塊。
“法陣成型了！”
戰風的咆哮聲穿透層層空間褶皺，江殊看到青銅戰斧劈開兩道平行時空。
戰盟兄妹的身影在血色星軌中逐漸虛化，他們周身纏繞的盤武戰血竟在空間夾層裡灼燒出永不愈合的傷痕。
江殊握緊令牌的指節發白，太初法則順著掌心逆流而上。
灰蒙氣流在周身編織成繭，他清晰看到令牌表麵“歸墟”二字分解成九萬六千道坐標符文。
每道符文都在與深空海某處產生共鳴，如同億萬星辰同時點亮又熄滅。
“滋滋滋……”
機械文明的電子蜂鳴突然刺入耳膜。
江殊左側空間突然坍縮成六邊形晶格，機械母體的液態金屬軀體在其中不斷重組。
她的瞳孔閃爍著超頻藍光，胸前炮口正在解析空間結構。
“正在重新校準……”
江殊的混沌雷池突然沸騰，雷漿自動凝結成蛟龍。
中間頭顱張口咬碎試圖滲透的金屬觸須，另外兩顆頭顱分彆噴出太初法則與吞噬法則，將機械族的數據流絞成亂碼。
“江殊，後會有期。”
金屬合成音消散的刹那，江殊的繭狀護罩突然被巨力扯入深層虛空。
他感覺自己在穿過億萬片迭加的鏡子一般的空間，每麵鏡中都倒映著不同時空的戰場碎片。
劍長歌的殘劍正在某片鏡麵裡滴落黑血，鳳凰族天驕的尾羽在另一片鏡中灼燒出涅槃火痕……
空間亂流突然具象化成實體。
江殊看到北玨的長發在百米外的維度裂縫中狂舞，天蛇真靈的石化法則凍結了大片混沌氣流。
那些被石化的空間碎片如同隕石帶般懸浮，卻始終與自己的傳送軌跡保持著絕對距離。
“原來每一個傳送令牌都有著自己錨點。”
跟隨在江殊身邊的三聖胎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三縷逃逸的重力法則。
他頓時明悟那些看似近在咫尺的身影，實則隔著無數重折迭時空。
傳送令牌激發的坐標如同精密齒輪，確保每位天驕的躍遷軌跡永不相交。
右側虛空突然亮起青銅色星芒。
戰雲的獸麵巨盾在空間湍流中時隱時現，盾麵浮現的盤武開天圖竟在吸收亂流能量。
江殊注意到她的發梢正在碳化，顯然兄妹二人正用戰血硬抗傳送壓力。
“保重。”
江殊以唇語送出祝福，荒星戟突然自主震顫。
戟尖點在某個即將崩潰的時空節點，將他推向完全相反的維度。
最後的視野裡，戰風兄妹化作兩道糾纏的血色流星，墜向深空海西南星域。
劇烈的失重感驟然消失。
江殊從空間繭中跌出時，身邊充斥法則潮汐。
他腳下是緩緩旋轉的星空漩渦，洪流中沉浮著無數法則本原殘片，並不完整，卻震撼人心。
抹去嘴角的鮮血，江殊看到令牌上的“歸墟”二字正在重組，隨後組合成一個看不真切的符文，再也沒有了動靜。
“歸墟……黑袍送給我的消息中記載，這是深空海的一部分，充斥著豐厚的法則本源碎片，可以說是最好的一片地界了。”
“正好，這裡還有一個算不得大的機緣存在，去看看。”
沒有人會嫌棄自己身上的機緣多，江殊也是如此。
“不愧是修行聖地，此處空間法則的濃度幾乎要凝為實質了。”
江殊在虛空之中行走，吞吐之間都有道韻在流淌，隨便踏出一步都是幾十裡地距離。
這裡到處都是破碎的空間，它們就像是隕石帶一般縈繞在一大片一大片還算是完整的空間身邊，其邊角好似利刃，擁有著強大的殺傷力。
這種空間碎片到處都是，可能下一瞬就徹底消失，也有可能下一瞬就誕生在自己身邊，若是沒有察覺到極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險。
每一個進入此處的修士都會小心翼翼。
然而江殊也是閒庭信步一般，身形閃爍間能夠躲過所有的空間碎片，遠遠地便能看到一處秩序十分紊亂的地界。
歸墟之所以叫做歸墟，正是因為這是法則的死亡地，終結所。
這裡聚集著經曆無儘歲月的空間碎片，它們不再年輕，法則本源已經開始腐朽，相互碰撞，彼此交融，最後在這片地界形成一個個空間法則漩渦，充斥著最為精純的空間道韻。
對於其他絕世天才來說，他們最缺的是對法則的理解，就像是一個小水杯，隻有將水杯換成水盆，甚至是水桶，才能更進一步。
但是江殊常年在兩界之中穿梭，對於空間法則的了解早就可以稱得上是水桶，但是這些水桶之中水並不多。
因此江殊急需麵前的這些“水源”。
他早在知曉深空海之中情況的時候就惦記上了歸墟之地的資源，沒想到想什麼來什麼，竟是真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真是瞌睡來了有枕頭。”
江殊樂嗬嗬一笑，胸膛劇烈起伏，身後十四條法則本源虛影伸出一根根無形的觸手，吸收著此處的資源。
片刻之後，江殊突然睜開眼睛，看向一處空無一人的空間，那雙好似黑洞一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隱遁在不知名空間之中的那個青年，一言不發，卻是給予了他極大的威壓。
“是那個魔神！”
那名絕世天才隻覺得心頭一抽，就像是被一隻大手攢在手心，說不出的壓抑。
就在剛剛，他親眼看到江殊與機械組母體之間的戰鬥，其中的傲人風度並不是他現在這種境界能夠比擬的。
而且聽說江殊此人殺戮成性，僅僅是因為一道機緣便坑殺了幾百條天才的性命，且不說這個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就說他現在的眼神就已經在告知自己。
若是還想存活下去，就趕緊離開！
頭皮似乎都要炸開，使得這名天才沒有絲毫猶豫和貪婪，轉身就走。
機緣雖好，可還得有命享受不是？
江殊見那名天驕離開，祭出混沌雷池在頭頂浮沉，好似鯨吞牛飲一般吞噬著此處的空間道韻。
體內，《大虛空心經》緩緩運轉，腦海中，對於空間大道的參悟，在一點點提升。
進入深空海，他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
首先就是要完善自己身上的法則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