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斧斬落時,機械母體銀白長發突然根根直立。
發絲間迸發的數據流在千分之一秒內構建七重防禦,卻都被斧光中裹挾的記憶清洗能量汙染。
她優雅的麵容出現人性化的驚駭。
江殊這一斧不僅斬向她的肉身,更在摧毀她十萬年來積累的戰鬥數據庫!
核心晶體終於徹底碎裂,好似一盞琉璃燈,轟然破碎。
機械母體殘軀僵直,瞳孔中的數據流漸漸熄滅。
但在意識消散前,她指尖突然射出一縷銀光,沒入江殊眉心。
這不是攻擊,而是一段加密訊息。
“末日教。”
隻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機械母體是想告知江殊,這一切事情的幕後黑手,正是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末日教。
然而江殊早在一開始便知道這是一個陷阱,更是知道這一切都是黑袍人的手筆,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此刻,千裡外觀戰的風雲天驕瞳孔驟縮,戰風古銅色的肌膚上沁出冷汗。
他看清了江殊最後那一斧的軌跡,那不是簡單的劈砍,而是將太初道韻壓縮到極致後,模擬出開天辟地的原始偉力!
戰雲的青銅戰斧則嗡嗡震顫,斧靈在恐懼中傳遞著簡單的訊息。
若那一斧斬向自己,任何防禦都是笑話。
灰蒙氣流掠過,最後的聲音戛然而止。
江殊麵無表情地捏碎晶體,看著銀藍色數據流在指縫間消散。
他彎腰收集母體殘骸時,發現那些灰藍神經索仍在蠕動,竟試圖鑽進他的皮膚。
混沌雷池殘餘的紫電落下,將這些危險物質徹底淨化。
江殊將還算完整的機械左臂和核心殘片收入儲物戒,轉身望向遠處緩緩旋轉的虛空之眼。
這可是機械母體的一具身外化身,塑造其身軀的金屬,定然是價值連城的寶物,江殊自然不會放過。
虛空之眼之中已沒有七彩霞光,隻剩破碎的青銅燈陣。
九盞古燈如今隻剩三盞還亮著,燈焰中沉浮的空間之心碎片正發出微弱共鳴。
“結束了?”
禦天茗蛇瞳中映出遠方漸漸平息的能量亂流。
她脖頸鱗紋不知何時已蔓延到臉頰,這是其天蛇血脈過度激發帶來的後遺症。
江殊看著遠處的空間之心,並未立即衝上前去,反而轉身望向風雲兄妹笑道:“同去?”
他知道這是黑袍人的陷阱,因此並不認為那一顆空間之心就是什麼好東西。
戰風聞言大笑,染血的拳頭捶了捶胸口,隨後擺了擺手。
“兄弟說笑了,這機緣合該歸你所有!”
戰雲也是點了點頭低聲說道:“若非江兄弟,我們早被機械病毒變成傀儡了。”
九宇商盟眾人都是走上前來,禦天茗指尖凝出一縷靈魂道韻,看著江殊說道:“我等願為殿下護法。”
江殊不再推辭,轉身時荒星戟輕輕劃過虛空,戟尖在七彩光紋上撕開一道裂縫,隨後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頭。
黑袍人的把戲他心知肚明,但這空間之心確實是真的,其上濃鬱到幾乎要凝為實質的空間道韻做不了假。
為了設下這個陷阱,那廝倒是舍得下本。
踏入虛空之眼的瞬間,江殊感到時間流速開始變得粘稠。
破碎的青銅燈陣懸浮在扭曲空間中,每盞燈都映照出不同時期的他。
左側古燈顯示他在岩漿湖底修煉的場景,右側則投射出未來某個時空的模糊影像。
就在此時,中央那盞最完整的古燈突然亮起。
燈焰跳動的節奏與江殊心跳逐漸同步,他察覺到某種古老意識正在漸漸蘇醒。
這不是器靈,而是空間法則自發形成的原始意誌,類似天劫中蘊含的天地威壓。
“空間法則的考驗嗎?”
江殊散去護體道韻,任由鋒銳的空間碎片切割身體。
鮮血剛滲出就被分解成基本粒子,這些粒子在古燈牽引下,竟重組為與他完全相同的空間鏡像。
鏡像沒有施展任何大術,隻是簡單推出一掌,但這一掌蘊含的空間玄妙,讓江殊仿佛看到萬千世界生滅。
他本能地以荒星戟格擋,戟身卻被無形力量扭曲成麻花狀,在下一瞬竟然又恢複正常,就像是在水麵上倒映的影子一樣。
“原來如此。”
江殊突然鬆開兵器,右拳毫無花巧地迎上。
拳鋒觸及鏡像的瞬間,太初道韻自動模擬出空間波動頻率。
兩種同源不同質的力量對撞,爆發的並非是想象中的能量風暴,而是空間本身的震顫。
隻聽得那鏡像突然開口詢問道:“在你看來,何為空間?”
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江殊識海響起。
他福至心靈,想起鏡淵中看到的混沌氣流:“空間是道之痕。”
“不無道理。”
鏡像化拳為指,點在他眉心,
“你再看看這一些,是否有所感悟?”
指尖接觸的刹那,江殊眼前炸開無數畫麵。
他看到宇宙初開時第一縷擴張的波紋;看到星辰誕生時引力場形成的彎曲;看到自己每個細胞間存在的微觀空隙,最後所有畫麵收束成古燈中央的晶體。
那根本不是實物,而是空間法則的概念具象化。
鏡像消散時,三盞古燈同時熄滅,空間之心自動飛向江殊,在他掌心重組為一顆類似於心臟模樣的晶體。
晶體內部沒有固定形態,時而如流水般柔軟,時而如鑽石般堅硬。
當江殊將神識投入晶體,看到的不是傳承記憶,而是無數平行時空的入口。
某個時空中的戰風正在與機械母體死鬥,另一個時空的禦天茗則提前拿到了空間之心。
最令他驚訝的是,有個時空的黑袍人竟在跪拜他的雕像。
“這就是空間,這才是整個虛空海中最大的機緣。”
晶體融入丹田的瞬間,江殊體表浮現半透明鱗甲。
這不是防禦手段,而是空間結構在他皮膚表麵的投影。
舉手投足間,周圍的空間不再是束縛,而是成了他肢體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