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江殊的戰力,已經領先於戰風戰雲。
但他畢竟進入星墟之界的時間太短了。
對星墟之界各大勢力,各種天才的了解,也太少。
他順著戰風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明顯比其他機械體更小巧,顏色更深沉近於墨藍的機械人形,正無聲無息地滑行過來。
它的結構異常簡潔,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頭部是一個光滑的曲麵,同樣沒有五官,隻有兩點針尖大的猩紅光芒,冰冷地鎖定了他們三人。
這雙“眼睛”,讓人本能地感到一股漠然的非人寒意,仿佛被冰冷的金屬毒蛇盯上。
“‘熵’奉命進行入塚前的身體狀態快速掃描,以評估風險。”
一個同樣和機械神使同樣冰冷,但似乎更年輕,或者說更空洞生澀的電子合成音響起。
墨藍色機械體手臂抬起,一道非常微弱,幾乎不可察覺的暗紅色光線掃過三人身體,連十分之一秒都不到。
掃描完成,墨藍色機械體“熵”沒有再說任何話,沉默地轉身,又以那種令人不適的滑行方式,消失在金屬通道的拐角處。
“當真無禮,待我將其狠狠揍一頓。”
戰風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仿佛想蹭掉一層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宇宙之中,寂靜無聲。
行程確定。
眾人都在自己的房間內閉關修行,將狀態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
不知過去了多久,星梭懸停在了一片絕對死寂的星域邊緣。
這就是沉淵星渦的最深處。
可是眼前所見並非想象中狂暴的渦流景象,反而呈現一種詭異的平靜。
空間極度扭曲,光線在其間都發生了斷層和折射,顯露出層層迭迭,如同巨大褶皺的黑暗陰影。
沒有星雲,沒有塵埃,甚至連遙遠背景恒星的輝光都被徹底吞噬,隻留下一片死水般的漆黑帷幕。
然而,就在這沉靜的帷幕中心,一個扭曲的光斑頑強地存在著,不斷變換著形狀,散發著一種微弱但不容忽視的波動。
那光斑深處,就是聖人塚的入口。
江殊靜靜地站在環形觀察窗前,目光投向那片扭曲區域,眉頭微蹙。
太安靜了。安靜到令人心底發毛。
他下意識地撫過胸口,那裡曾被古魔殘影死氣侵蝕過的骨肉深處,一股難以察覺的陰冷悸動似乎在回應著什麼。
這片看起來平靜得可怕的星空深處,隱藏著遠超想象的大恐怖。
這不僅是聖人的力量殘留,更可能混雜著漫長歲月中滋生出的彆的東西。
星梭外,一艘艘形狀各異的登陸艦艇如同鋼鐵壁虱,死死吸附在星梭龐大的身軀上。
時間,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環境中無聲度過。
沒過幾天,艙內通訊響起。
“所有探索隊員,第三甲板集合。”
是雷長老的聲音。
登陸艇內空間不大,顯得頗為擁擠。
雷長老、疤麵長老,以及另一位氣息同樣磅礴,須發皆白的老者一同出現。
雷長老目光如電,掃過艙內每一個人,包括江殊三人組、那幾位戰盟附屬勢力之中的天才以及其他勢力挑選出的精銳。
“馬上抵達目標點。”
雷長老言簡意賅。
“進入後由烈陽、寒月、斷嶽三位尊者長老負責直接帶隊。”
他指向三名氣息沉凝,身著戰盟長老戰甲的人。
“你們跟緊各自小隊。”
他又看了一眼疤麵長老和那位白須老者,繼續說道,
“我與鐵長老、雲長老將在此處全力穩定裂縫,爾等此次出行,切記三點!”
“一,時間有限,塚內空間仍在緩緩塌縮,裂縫穩定時間預估極限隻有半月時間。”
“二,量力而行,裡麵的危險遠超預估,機緣再好也得有命拿。”
“三,一旦遭遇規則巨變或空間風暴,立即按回撤指令撤退,拖延必死!”
“戰盟弟子,當同氣連枝,當守望相助!”
最後一句是給戰盟自己人聽的,目光在戰風戰雲江殊三人臉上停留了一瞬,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遵命!”
人族眾強者都是躬身領命,隨後登上小型登陸艇,從星梭彈出,宛若深海中的魚群,迅速駛向那片扭曲的黑暗。
隻是在靠近那中心處光斑的時候,那種令人不適的扭曲感瞬間倍增,狠狠地壓在眾人以及他們所乘坐的登陸艇上。
致使登陸艇的外殼都有些裂痕。
戰風等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各自緊握武器。
還好他們所乘坐的登陸艇都是機械族的得意之作,無論是材質,亦或是其中科技含量以及銘刻陣法在整個宇宙都是一等一的,伴隨著其中陣法的運轉,這種不適的感覺很快便消失不見。
三艘登陸艇在巨大的空間褶皺前懸停。
艙門開啟,眾人在各自的帶隊長老帶領下在失重和劇烈顛簸中艱難地飄向那片扭曲的光斑。
江殊體內空間之力悄然運轉,幫他穩定著身形,目光緊緊盯著光斑中心。
冰冷的死寂包裹著沉淵星渦的核心,扭曲的空間褶皺如同凝固的巨浪,層迭擠壓。
那中心的光斑,便是這聖人塚因為漫長歲月侵蝕而出現的破綻,同樣也是最為薄弱之處。
光斑變幻不定,像是一塊布滿裂紋、仍在頑強燃燒的巨大琉璃,散發出令尊者都心悸的能量波動。
三艘登陸艇在無形的空間湍流中艱難穩定,如同飄在暗流上的脆弱浮萍。
隨著時間的流逝,外界的扭曲感也越來越重,金屬艙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銘刻其上的防禦符文明滅不定,竭力抗衡著外部無所不在的擠壓。
“開始穩定通道。”
雷長老的聲音透過通訊法陣,穿透登陸艇內令人窒息的能量亂流,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率先出手的,是那位額角帶疤的戰盟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