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火焰從天而降,就像懸浮在半空之中,幾息之後,火焰堪堪熄滅,就在這當兒,更奇妙的景象出現了,樹冠下麵幾個橫著的枝杈上,也著了火,那火便如瀑布一般,流光溢彩,飛流直下,高台之上,迷霧升起,飛流的火焰漸漸消失在重重迷霧之中。
台上眾人都是驚駭無比,一陣驚呼之後,人群也在議論紛紛。
“怎麼樣?我說過楊波可是真神,這下你該信了吧?”
“不對啊,不說他三頭六臂嗎?怎麼隻見一個頭?”
“你瞎咧咧個啥,那叫化形,你懂不懂啊?”
“這真是神火?”
“廢話,神火楊波都降臨了,還能有假?”
“”
沈燕青忍不住要衝到台上去,當場揭穿吳金的鬼把戲,楊波卻是拉緊她的手,衝她使眼色,那眼神意味深長。
楊波想的是,如今他的大名已經在崇禎皇帝那裡掛上號了,他的身世沒有人能查出來,但他的師父馬道長,隻要朝廷稍稍用心,便能查個水落石出。
馬道長跟聞香教有勾連的事實,崇禎早晚會知道,也許已經知道了,也未必可知。
朝廷已經知情,看似留著這個假楊波,並不能改變什麼,但經驗告訴他,當你無法改變一個事實的時候,那就儘量去模糊它,當你想要改變一個事實的時候,儘量用謊言覆蓋它,謊言重複一千遍,一定不能讓所有人都相信,但至少能讓一部分人相信。
不信?試看當今美麗奸國在乾什麼?
至少在民間,可以起到混肴視聽的目的,畢竟真相隻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倘若朝廷真有一天,派兵圍剿,武力上,楊波自然會做好應對,倒是不懼,但是道義上呢,顯然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楊波直覺,留著這個假楊波,好處不好說,至少沒什麼壞處。
但這些,楊波無法和沈燕青說清楚,此地又是人多嘴雜,且身邊還有個宮裡來的太監,所以,楊波隻能跟沈燕青眨眼睛。
沈燕青直爽,但不魯莽,心知楊波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儘管心裡頗為不忿,也隻好罷手。
此時那些身著黑衣的所謂護法,已經開始忽悠信眾給銀子了,楊波等人在一片嘈雜聲中,悄悄地擠出人群,準備打道回去了。
眾人往回走了不遠,徐文爵忍不住回頭望望,說道“楊波,咱們就這麼走了?”
“騙人的小把戲而已,多行不義必自斃,何苦我們去揭穿它。”
“你的名聲呢?你就這樣任由他們詆毀?”
“名聲神馬的都是浮雲。”
“楊波小友,大氣。”
“他是傻。”沈燕青心裡猶自不爽,沒好氣地嗆道。
人家當事人都不在意,其他人還能說什麼,隻好接著往回走,剛走沒幾步,卻見一女子手裡拿著個包袱,跪在路口。
“大小姐,楊公子。”跪著的女子哭著叫喊。
楊波和沈燕青走在最前麵,定睛一看,不由驚呼,“吳玉兒?”
“我對不住你們”吳玉兒跪在地上,泣不成聲,訴說著前因後果,祈求原諒,並言稱,她下了決心,這次要遠走高飛,想要徹底擺脫吳金和她娘。
細問之下,吳玉兒全都說了,吳金是何時投奔的海上飛,他們是如何子在海上飛的脅迫之下,偷了石廟的一罐紅磷和圖紙,海上飛如何利用他們,設計綁架楊波和沈燕青,之後又是如何乘船來到定海,在此地招搖撞騙,等等。
吳玉兒甚至坦白了當初她在沈家堡自殺,也是她娘精心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接近楊波,找機會嫁給他,或者竊取酒精製法的機密。
“你娘竟讓你上吊自殺,假戲真做?”沈燕青表示難以置信。
吳玉兒隻是搖頭,哭泣不止,說道“大小姐,對不住”
“今兒可真是好戲連台啊。”眾人聽聞,也是搖頭不止。
楊波也聽出來了,吳家的事都是吳嫂在背後主使,吳玉兒不過是性子軟,不得不屈服她娘的淫威之下,便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這就去普陀山做姑子,一生一世,為大小姐和公子祈求福佑,求佛祖寬恕吳家的罪孽,祈求我哥和我娘能回心轉意,棄惡從善。”
楊波歎道“我相信你是真心悔過,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本來就是讓你回石廟也是沒問題的,可是那沒用,你娘很快會找到你,你擺脫不掉他們,最終還是得回去跟他們一起作惡。”